张孝纯一脸迷茫地抬起头,问道:“打乌海作甚?”
岳飞和张宪互相看了一眼,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们军卒也有这种时候,岳飞在思考如何如何给张孝纯普及军事知识。
张宪掏出一张堪舆图来,一句一句的讲解了下,乌海城位置的重要性,顺便普及了一下,岳飞此时的顾虑,以及大宋缺粮的现状。
“江南水患,官家缺粮吗?!”张孝纯一脸惊讶的问道。
岳飞看了张宪一眼,疑惑的问道:“我们好像在讨论如何攻伐乌海,保证河套不受西夏人的劫掠吧。”
张孝纯目露惊喜的说道:“官家缺粮的话,河套有粮呀,多的不说,二十万石,还是能拿得出来,我这就回九原,两套从各地各筹措二十万石还是没有问题。”
张宪略有些恼怒,怎么这些文官,每天想的事,就是怎么讨好官家,官家那个性子,讨好他,能保河套不受侵扰?
他抓着张孝纯问道:“八万军粮,打乌海,给不给!”
张孝纯这才有些回神,赶忙说道:“我反正不太懂这些,若是官家让你们打,河套能调动八万贯粮草以供河间军使用。但是得官家首肯。”
“你说的不是废话嘛。没官家首肯,你的军粮我也不敢要呀。”张宪放开了张孝纯。
不随意接受地方的军粮,是禁军的一个惯例,若是一军在某地驻扎久了,这种直接交付,就很容易形成门阀。
眼下大宋就有这样的门阀!
那就是山西巨室,种家。
种师道能从永兴军路调动十万永定军亲王,而种师中也带着三万秦凤军驰援汴京。
童贯任永定军路总管之时,押解军粮到永定军路,依旧需要交付种家,再分给杨家、折家等,用来钳制他们。
眼下,错非种师中走了,否则永兴军路的军粮,依旧按着这个规矩在分粮。
岳飞对军纪看得很重,他只是在询问河套地区是否有粮供给他使用,而不是直接要粮。
若没有官家的御批,他可不敢干这种犯忌讳之事。
“岳将军,再联合上份札子?”张孝纯一脸谄媚的笑着,岳飞圣恩正隆,那可是整个大宋众所周知之事。
上一次张孝纯献出屯田令的政策,就是联合岳飞一起上的,受到了皇帝的嘉奖,这件事他很在意。
到现在岳飞称呼他为张知府,而不是张相公,完全就是因为他这个河套经略使,前面挂着一个代字。
他在太原城时候,想过要投降金人,虽然投降这件事,被王禀五百刀斧手给阻止了,但是这件事导致了大宋皇帝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差。
他这个代经略使的官阶一直是知府,而非相公。
“不知道上次岳将军离开之时,某请岳将军问的事,岳将军是否询问过官家?”张孝纯还是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
他让岳飞问的事,涉及到了他的前途,他当然会关心。
岳飞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群文臣,就关心自己的前途,他略微有点无奈的说道:“你让我问的事,我向官家打听了。这两年,不大可能。”
张孝纯托岳飞询问的自然是他的前程,什么时候能把代字给去掉。
当然,岳飞没那么憨的直接问官家,只是和官家讨论过一次河套建路之事,也算是侧面打听了官家的口风。
岳飞拍了拍张孝纯的肩膀说道:“官家做事讲究论迹不论心,你在太原城虽然欲降,但是王节度使抬了你一手,把你拦住了,这件事没发生,官家这不是起复你经略河套了吗?”
“至于张知府询问之事,想把贰官这个贰给去掉,怕是得打下西夏咯,这两三年不太可能。”
“这打乌海,不是离拿下西夏更近了一步吗?”岳飞笑着说道。
张孝纯的眼神终于明亮起来,原来自己迟迟无法去掉这个代字的原因,河套无法建路,而解决方案,自然是拿下西夏!
张孝纯立刻点点头说道:“岳将军,只要官家圣旨到了,河间军军粮之事,万无一失,大可放心,河套百姓苦西夏盗匪已久,筹措军粮自然是人人响应。”
“不多说了,我立刻写札子给官家,说明河套情况。”
张孝纯乐呵呵的离开了登高之处,张宪疑惑的看着张孝纯的背影问道:“你说官家论迹不论心,我怎么感觉官家论迹也论心呢?”
“你的感觉是对的。”岳飞点头说道。
张宪疑惑的看了看岳飞,又疑惑的看了看张孝纯的背影,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在忽悠他?”
岳飞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大宋眼下缺人,上京路、辽东郡、高丽都需要人手,若非如此,这张孝纯怕是无起用的道理。”
“若是拿下了西夏,河套建路,张孝纯在此经营数年,自然是直接用他合适。”
“官家更像是个论心不论迹之人。孙翊之事,官家还劝我少针对他,可是不针对孙翊,必然有人效仿之,这对行军乃是大忌,可惜官家总是惜才,不愿意埋没孙翊。”
“还有宇文虚中之事,宇文虚中可是地道的贰臣,叛了宋在金国为官,归宋之后,官家直接给了谏议大夫和燕京路经略使之职位。论迹的话,宇文虚中五贯钱买了五个帝姬之事,怎么算?”
张宪摇头,他和官家离的太远,压根没有岳飞了解官家。
在张宪眼里,官家圣心难测,在岳飞心目中,官家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心思也很简单的皇帝。
什么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