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纯粹而且肆无忌惮地厌恶某个东西,多半是因为不了解。
也许当他了解了这个东西之后,厌恶会变成深深的憎恨,但是麻瓜这样庞大而含混的概念,本身就不可能被很多人憎恨。
巫师本身也是被憎恨伤害过的一群人,他们如果可以,都是不愿意憎恨麻瓜的。
卢恪觉得麻瓜研究课是思想矫正·物理斯莱特林之外,他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毕竟就算没有了伏地魔,只要巫师还是厌恶麻瓜,那么总会有第三代第四代黑魔王出现,要真正改变现实,最重要的就是改变巫师们的想法。
而虽然卢恪现在能够改变的只是霍格沃兹里面很少的一些学生,但是他们其实已经是巫师世界新鲜血液中的很大一部分了。
整个嘤格力士所有的适龄小巫师都在霍格沃兹一个学校里面上学,就算只是一部分,加上他们在学校里面的朋友,也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
卢恪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做得更好了。
不过同时也有让卢恪很觉得挫败的事情,那就是格兰芬多的考验,还有斯内普的研究。
现在的卢恪完全不是格兰芬多的对手,而且每次都是被格兰芬多用非常粗暴的手段战胜,让他都有点不愿意去面对这个创始人了。
越是了解格兰芬多,卢恪就越是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巫师在战斗的时候是无敌的。
而那本复方汤剂的原理分析的大书,现在卢恪已经到了完全看不下去的程度了。
他完全能理解这本书在讲什么,但是具体到每一个部分,他都觉得关于这个原材料,这个步骤的特殊含义是为了迎合最后的结论倒推出来的。
然后在和斯内普的一次交谈之后,卢恪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你的魔咒课才学到三年级的开始,而且古代如尼文研究也是刚刚开始,炼金术虽然有了一定进展,但也是开始。”
斯内普看着卢恪,就像是以前他说卢恪缺乏魔药学天分时一样。
“魔咒和如尼文是语言的魔力,炼金术是象征的魔力,一切都可以作为某种隐喻,而任何东西都可以有无数种隐喻。”
“你觉得是为了得到复方汤剂最终的变形结果,所有的步骤和原材料才被找到了对应的隐喻,这几乎就是现实。”
“唯一的不同是,那些隐喻不是被凭空创造,而是在原本就有的很多种可能中选择出来的。”
“这几乎就是魔药学的本质,也很有可能是魔咒的本质。”
斯内普看了卢恪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因为你无法施展魔咒,所以一直对这件事完全没有感觉,任何一个巫师都不会像你这样想。”
“想要真的了解为什么复方汤剂的原理是这样,你要知道所有的部分有可能的隐喻,才能明白推导出结果是一件多么复杂精密的工程。”
对于斯内普的说法,卢恪只能无奈地叹气。
他又多了几十本厚厚的大书要读。
当然,现在斯内普已经完全不再需要卢恪帮忙了,在福灵剂相关原理的研究上,他这个真正的魔药学大师进展顺利,而且其实弗利维教授和麦格教授,甚至邓布利多也会帮忙。
斯内普有足够强大的帮手,卢恪的进展倒是完全不在意。
但是他依然很想让卢恪成为一个真正的魔药学大师,因为卢恪很有天分。
很多时候有一个同等水准的研究者,课题就可以向前前进一大步,因为人总是有思维惯性,不同的人带来不同的想法,说不定就能找到新的道路。
但是卢恪不觉得他在毕业之前能做到斯内普希望的程度。
当然,那些厚书他肯定是会去读的。
时间慢慢过去,十月到了。
突然的一股寒流让霍格沃兹里面多出了很多感冒的学生,他们一个个都精神不振的样子,庞弗雷夫人为了准备治疗感冒的药剂手忙脚乱。
毕竟现在斯内普完全扔下了这些事情,沉浸在自己的福灵剂研究里面。
这种药剂立竿见影,不过喝下去之后耳朵里面会持续好几个小时一直冒烟。
因此没有感冒的约翰娜和卢恪就十分庆幸。
就在一切平静,卢恪觉得这个学年会就这么波澜不惊地结束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份邀请。
那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格兰芬多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可找到了正在穿过走廊的卢恪。
“你可以去参加我的忌辰晚会吗?”
卢恪愣了一下。
他用了时间转换器,所以其实是已经度过了一天半,现在已经感觉很需要休息了。
而且为了想清楚那个莫名其妙的“思想限制”,卢恪每次都会觉得非常累。
这个所谓的“不能想”其实是有一个前提的,就是未来的自己不能干涉过去的自己会遇到的事情。
如果干涉了,然后被意识到,就是灾难。
但是如果没有干涉,就算被意识到,也无所谓。
所以卢恪必须要非常小心,他最好不要在回到过去的时候做任何事,会改变过去自己的经历。
这需要格外小心,毕竟霍格沃兹也就一座城堡,就算卢恪一边是正常上课,一边是去做选修课的助教,但是他还是有可能在走廊上和自己不期而遇。
但是卢恪并不想拒绝差点没头的尼可。
因为所有的幽灵现在都是他的朋友。
卢恪笑笑,然后点头:“什么时候?我会去的。”
差点没头的尼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