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之后,林离神思惆怅,径直来到楼下不远处的一家小茶馆。
这家小茶馆,名叫“小饮一杯”,是沈缺二舅耐以维持生计的凭仗。
沈缺二舅,名叫林天高,曾经是一名人民教师,也有着文人一贯的通病:脾气又臭又硬,自私而又教条。
因为他那出名的臭脾气,校校长,所以早早内退了。
林天高退休之后,由于家有悍妇,撕架离婚,右腿在争执之中摔断残废,成为了一个跛子。
伤愈之后,林天高便开了这家茶馆,算是耐以为生了。
也许是林天高那曾经做为教师的身份,只要二舅一见到沈缺和沈梦,免不了的就是一阵谆谆教诲。
所以,其实,沈缺是不待见他的。
但是,林离却是一个善良的人,也嫁给了沈缺那出息的父亲:沈天明。
可以说,在沈缺读高中之前,沈缺们家是经济条件最好的。
所以,林离时常救济娘家的舅舅们,也算是对他们恩重如山了。
其中最困难的大舅、二舅、五舅、么舅,最是受惠无比。
沈缺还隐约记得,小时候,在还没有从小镇举家搬来县城之前,每个暑假寒假,舅舅们的表哥表姐们,到沈缺家一住就是整个暑假寒假。
林离不仅张罗着他们的吃穿,临行之际,那大包小包的礼物,尤其让沈缺记忆尤新。
林离来到那家简陋的茶馆前,却是没有进去,只是在远处徘徊着,一脸的纠结、屈辱之色。
最后,林离抵不过脑海之中的那张倔强脸庞,咬了咬牙,慢慢走进了“小饮一杯”茶馆。
此时,二舅优哉游哉地坐在一张竹椅之上,左手夹着一根劣质香烟,正惬意地享受着呢。
“二哥!”林离一脸赧然地来到林天高面前,嗫嗫招呼着。
“么妹,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啊?来来来,坐下,我们慢慢聊!”二舅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疑惑的光芒,热情地招呼着。
因为,林离平时照顾着儿女的生活学习,还真是少有来这只有一街之隔的小茶馆。
“二哥,的确有点事情找你~~”林离一边坐下,一边欲言又止地说道。
“吞吞吐吐地干什么?我们这些哥哥,这些年没有少受你的恩惠,有事就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不会推辞的!”二舅微笑着说道。
听到二舅的话,林离那赧然的脸色这才慢慢舒展开来。
“二哥,那我就说啰!”
“说吧!我们是亲兄妹,那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还把我当外人啊?”林天高眼中闪过一抹警惕疑惑的光芒,故作正色地说道。
“是这样的!虽然高考成绩还没有下来,但是缺儿似乎对自己实在没有什么信心,公办大学怕是无望了!所以,我想向你借一万块钱,下个月把他送到民办大学去!”林离一脸企盼地说着。
听到林离是借钱,而且还是一万块钱,林天高那夹着烟头的手指微微抖了抖,然后故作无意地环视一周。
看着空旷寂静的小茶馆,林天高扔下那还剩半截的烟支,然后还用足尖胡乱碾了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么妹,你看看我这家茶馆的生意,那可是惨淡得紧啊!不怕么妹你笑话,经营着这么一家要死不活的小茶馆,不要说什么存款了,就是维持生计也艰难得紧啊!但是,既然么妹你开这个口了,二哥就是戒烟戒酒、吃糠咽菜,那也得帮忙啊!”
说完,林天高起身便向内间走去。
看到自己的二哥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林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舒心的笑容:还是自己的哥哥好啊!也不枉那些年,我瞒着老沈支援他们了!
稍倾。
林天高一脸笑意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捏着几张红彤彤的钞票。
来到林离面前,林天高把手中的钞票往林离手里一塞,落寞愧疚说道:“家里就只有五百元钱了,你先拿去应应急吧!过得两个月,待二哥手里宽裕一点了,到时候再给你送一点来吧!”
林离看着手中的那几张钞票,憔悴而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屈辱之色。
“二哥!缺儿要上私立大学,光是学费都是好几千,更不要说生活费、住宿费、其他杂费了!这,这,这几百元钱,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啊!二哥,你,你可以再帮我想想办法么?”林离委屈说道。
“唉~你也看见了,我现在的能力,也就这样了,还望你不要嫌弃啊!”二舅故作落寞地说道。
“小三、小四、老大、老二,他们不是每个月都给你汇钱的么?还有,你上次说了,小三已然把钱全部交给你了,似乎还想在县里买房子呢!二哥,事关缺儿的前途啊,反正小三的房子也不急着入住,你就挪一挪,帮帮我吧!我会尽快把钱还你的。”林离已然带着哭音了。
“前途?沈缺有什么前途可言啊?我算是早就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被你们夫妻俩惯坏的孩子!根本就是一个没心没肺、没有出息的二流子!连大学都考不上,你不觉得丢人,我这个做舅舅的,却是脸上无光得紧啊!想当年我在学校执教的时候,那小子好歹还是全年级的前三名哈!几年不见,竟然连一个普通大学都考不上,我呸~枉我对他的淳淳教诲了!前途?我觉得,他的前途,就是马上出去打工,让他自生自灭!只要他没有一身乞丐装地回来,我们都会谢天谢地了!”林天高冷漠诋毁着沈缺。
“二哥,你怎么能这样说缺儿呢?他的确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