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课程进度问题,我得出一趟门。
估算了下距离,我觉得这至少是趟远门,来回要超过三小时了。
目的地是市中心的图书馆,就是有金字塔的那个,我得按着诺里斯给我列的表格去那儿借几本书回来,上到新锐历史,下到美术概论,少说得有十来本,诺里斯跟我强调了这张表格的重要性,我得全部照搬回去,这样它才好继续给我上课。
嗯,有时候我真恨我自己长了两条腿,也恨图书馆离我家远的厉害,要不这会儿跑腿的怎么也该是诺里斯吧。
穿过用银河点缀的夜空幕布,还有左边右边各自恢弘的玄关,图书馆里进进出出,秩序井然,瓷白的地板似乎用了特殊的材质加固,你就是在上头用了吃奶的劲儿往下踩,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声响。
我从没说过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喜欢它仅次于我喜欢自己家,唯一不满的就是当中的路程问题........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得去找书了。
图书馆的服务周到齐全,比如迎面过来的向导就是个球......呃,是个球状的金属仪,完美的圆形,比成年人的头小上一圈儿,比婴儿的头要更饱满,但它是实心的,论里它就是个导航仪,论质它就是块可以腾空飘起来的金属,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的拿自己脑袋往上头磕,不然你至少要进医院躺上几天,好好检查检查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不然怎么就好端端地就把自个撞成了重度脑震荡。
应付过于热情的向导也是个问题,金属球的声音居然是个成shú_nǚ性,我在此简短地形容一下,它听上去就是天底下所有慈母浓缩过后的典范,我对某些东西很敏-感,比如第一眼给我的视觉,比如声音,再比如图书馆向导的声音就让我想到我的母亲,(当然我母亲也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慈母),它和万千机器一样,是没有思想的,但是全世界的智能都有极其出色和庞大的搜索库,它会在你的书单上给你进行额外推荐,虽然不是硬逼着你买,但你听过它那种慈母般温柔细腻,外加精简的描述后,你总是不自觉地会想去瞧瞧那本书到底长啥样。
我嫌诺里斯给我弄得书单太多,可又没那个胆子跟它抗议,这家伙你别看它没手没脚,只有个光秃秃的大屏,可它却能在十秒钟内想到反驳你的五百种方式,然后相对的还有五百个方案在后头等着你,你说学习多么多么枯燥,就像生活多么多么无聊,诺里斯它压根都不用说别的,一句“想想,想想你的目标,林恩”就能把我堵得没话说。
诺里斯不怎么会撒谎,它甚至撒谎前都要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想想看,我没有漂亮的学历,没有拿的出手的本事,我是铁定过不上提前养老的生活的。
但我还是没有后悔过,关于把诺里斯带回家这件事。
在我这儿跟别人那儿不一样,思维方式都得反一反,比如主次顺序就成了人类>智能>复制人,这不只是钱的问题,我对克隆出来,并且长得百分之百像人的玩意儿有种很奇妙的心理,那是未知的恐惧,你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它们当成人来看。
我抱着成堆的书返回了我的根据地——那处有着米白色地板,米白色墙壁的家。
诺里斯的主动技能是做个管家,被动技能么,可能就是拔旗(flag),我每插一次旗它就原地拔一次,次次精准,毫不留情。
当初说想学做饭大概率只是随口一谈,谁真往心里去那谁就输了,就跟我的厌世一样,口口声声说要改,但是真要改了又开始退缩,除非阿伦把我从舒适区一脚踢出,我从来都不会自己走出来。
不是不会走,就是懒,太懒;
一定要别人背后推一把,否则就甘愿做个瘸子,没拐撑着不行。
反正这毛病又不是我一个人才有。
这是人类的通病。
所以诺里斯的本意大概就是这个,它用温和且博学的谈吐跟你聊天,聊的让你不觉得它仅是一台机器,全方位的包容之下,往往几句就能让你看清现实,并且不自觉地就开始认命。
我想我明白了,这样的生活模式合该最适合我,谁选的就谁买帐,恕不退换。
而诺里斯只是点了出来,让我看清楚这个事实而已。
当我把诺里斯推荐的书看了三分之一的时候,阿伦又来了。
我多聪明的人,掐指一算,又是三个月,他的热恋期撑死不过三个月,不过气人的是女朋友个个漂亮,上围通通固定在c和d,都不知道看上他什么。
阿伦挠了挠自然卷的头发,挠的乱蓬蓬的。
诺里斯也亮了一下,跟他打招呼:“午安,阿伦先生。”
阿伦打着哈欠脱了鞋,又跟真的摆了摆手,那意思就是你也午安,大家都午安。
他来蹭饭,来跟我拌嘴,跟我抢最新款的游戏机玩。
他真烦。
其实我知道他是受人所托,时不时地来瞧瞧我,不然哪天脑子一个不对劲了跑去找林夫人麻烦,我是没关系的,可他就完了。
生活理念不一样,我和阿伦臭味相投,但也仅是臭的可以香的不行,他奉信金钱,我则奉信书本,最好翻书翻的比翻脸还快,因为看书是一项技术活,世界都变了,但是书本上的知识却还是沿用以前,这就是很矛盾的地方。
阿伦老嚷嚷着二十年前,始于新纪元初年前的那一次机械革-命太过离谱,如果不搞那一出,至少大部分的经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