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梦里的人儿们都或多或少地沉浸在昨儿的好坏命运呢。晨光熹微,便闹出了不小动静,我本就睡得浅,随即醒来,听闻是仙长召集。随意挽个发髻,便匆匆赶去,简略了解情况。/p
我也随着其他人跟随着来此,便只想尽心帮衬着些。既然出事的地方是玄英居,便在此处寻找具体的打斗痕迹。纵观格局,先从最令人生疑之处找起。【观察哪里的打斗痕迹比较明显,破坏力比较大,检索地上和头顶上是否有掉落物或是与正常格局不一样的变化。】/p
露台一无所获,珩之皱眉,只觉得这二人总不会凭空消失,顺着房顶上走了。难不成是戏耍那赵生?/p
尚且不思虑太多,只因这屋子的确杂乱了些,想来两个男子同住,也的确不甚在意整洁。她绕着干净的地走,至云纹疏格书案前。/p
找了一番她也觉得疲累,便坐在书案前,看看案上的纸张写了些什么。看罢又看了看案上的笔墨,又找了找书案下方是否藏了些什么,书案的座位下是否藏了什么信件。/p
珩之长了十一岁,头一遭在书案前坐了这么久。/p
她回身进房,抱肘胸前踱步一圈,只眼观众物,不出手触碰,细细思索刚刚寻到的细线。踱步到门前,她脚踏软垫,低头去瞧,是一白毛地毯。忽忆起昨日三人饮酒,毛毯最易沾污染味。/p
当即围绕地毯细查一圈,又蹲下翻看,俯身细观其上毛质,并轻轻用鼻去嗅。/p
门栏窗槅,为镂空雕花式桐木,悬一幅雪景寒林图,不负精舍之名,盆景多置于桌,常栽红香或绿枝,并设博古,不过是雅人深致。复叹这玄英居仍旧,然世事更迭,又恍若昨日光影,皆付与事过境迁。敛神,墨眸微眯,思绪悉漏过喉,绕于心尖几许了然,而后行至闷户橱,吱呀打开,半截身子藏进去,指腹摩挲四壁,又将之挪移,扇去面上细尘,视地面与墙。/p
珩之果然找到了些东西。彼时她已将毛毯上找到的东西,用簪子挑到了袋子里,顺势用小刀轻轻割下那一束毛,放到袋子里。这着实奇怪,她年纪尚幼,区分不出。/p
谁能想到她初入仙门,便遇上这等头疼之事?/p
但见桌子上的碎纸片似乎有字,珩之来了精神,将纸片都小心放在书案上,低头拼了起来。/p
她倒是要瞧瞧,这书案到底藏了何等秘密?/p
是否与二人为何失踪有关?/p
地毯一无所获,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归位再探,见有一炕床,忽的心生亲切,真乃这居所唯一凡用物。又与八仙桌近,若是昨日打斗溅进什么东西,应还留有。/p
见一旁有芦瓶,她轻拿倒放,任瓶中物尽数倒出,又往瓶中望。/p
作罢此事,她探身与炕床之上,颠席捣枕,摸得事无巨细,又起身覆于地上,细看炕檐纹路,收了袖口,露出藕粉一节,毫不怯污,便探手往炕中灰渍。/p
这屋子里怕是无甚稀奇,不过倒是上等厢房,还放了两樽香几——/p
香几处不会有何异样吧?不过这屋子放了一樽倒是正好,放了两樽,委实是二人厢房,生怕他们分配不均。/p
珩之走只两樽香几处,先将两樽香几挪开,看看后方有无异样。再打开左右两个香几的盖子,看看里面烧尽的灰。顺着香几圆溜溜的铜壁摸了一圈,沾了一手的灰。/p
委实太要命了些。/p
云色横流,清风拂衣。四望去不见人间庙堂肃穆,雕梁重拙,倘使仙境,金玉铺梯,珠粉扬雪,便也要称一声俗。只提步缓缓地去,向前如有轻波助推,抬目微光晃眼,一时竟有些看得入神,如枕边闲书憧憬得了神笔添涂,竟恍恍地抬睫,直至驻足方才敛眸垂首一礼。/p
抬手抚在昆仑镜之前,还未曾触碰,抿唇略有紧张,却只短短一瞬。在家时并不算被期待的,只安心做个公子哥儿,来日安养着不算出入过甚就是。/p
此番竟也有野心。/p
仙途在前,何人能心如止水,无动于衷?一刀带鞘,钝钝地养磨,敢称无锋?/p
“秦乘雪,归一宗,土灵根。”/p
凌乱的饭桌像是一场不欢而散的宴席,又像是一场无端的争吵从此处开始蔓延、愈发激烈,然后爆发成一场事故。我或许在试图还原一个争吵的画面,猜测事故发生的前后因果。/p
顺着视线,我往八仙桌上找,尽可能不放过细节。酒里、饭菜里或有异样,尤其是药物、异香相关的。亦或是桌角椅子上的突兀之处,顺着桌角到桌面,每处细节都没敢放过。/p
她端坐炕上,瞪视着棋局,也瞧不明白,只能数着黑白两子各数,看最后一步是哪方作罢。捻起每个子细观,放鼻边轻嗅。/p
又探手摸索炕几,上方摸罢,又探往案面下方。/p
竟当真让珩之翻出了些什么。/p
她凝神,本欲在房内搜索些什么,心中却放不下口袋里的羊毛。她转身离开,去寻仙长。/p
仙长见多识广,必能解开她心中疑虑。/p
至仙长处,珩之按规矩行了礼。便掏出口袋里头那沾着粉末的小块羊毛地毯。问道:/p
“弟子不识此物,还望仙长指点一二。”/p
绕回桌边,索性落座一侧,懒倚方桌,左手支下颔,徐徐把玩瓷白酒杯,眸中清邃更甚。指腹摩挲雕花饰纹片刻,将其置于桌上,偏转目光,于囊中捏一银针,那方是娘亲的弃物,乘兴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