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鹿书院青砖碧瓦,门前一棵老松郁郁葱葱,那墙壁上尽是浮雕壁画,时而能闻学子诵声徐徐传出,清越而朝气。/p
说来这白鹿书院于过往中也算有名,能够屹立乱世而不倒,虽有宁王一份心思在其中,也和其院长乃是修者脱不了干系,那时甚至有传言道其勘破天机,极通算卜。当然,最让他身名远扬的却是从这白鹿书院走出来的学子了,且不说教的如何,单从其中六位称王,十数将领谋士,还有一小部分踏入仙途便可见一斑。/p
只是后来宁王倒台,战火蔓延至盛都,白鹿书院也消失于漫漫长河之中了。/p
[无尽海:而今迈步]/p
一步踏入封印之中,虽无什么变化,却又好似哪里都在变化。周身漾着一类说不清道不明,玄而又玄的感觉,一草一木间都有道法波澜。/p
这地方单不说灵气多浓厚,竟是有道法韵律在其中的,若在此修行,即便天资再驽钝,也是日进千里。/p
身后那裂隙恢复原貌,周围的林木簌簌而动,游荡在耳畔的窃语声未散,它愈急促愈高昂,好似在催促着你前进一般。/p
而周围的林木竟然能凭地而移,只是毫无规章,若就这么莽头闯进去,只怕要迷失其中不得而出。/p
符箓被抓取撕毁,一道道流光似金在洞璧上一闪而过,隐约间能听到声声低沉,层叠的诵经,却和平常里在佛寺听来的不同,不但不能让灵台清明,还叫人头脑发胀,四肢绵软。/p
在这一声声似斥责似诘问又似悲悯的经声中,眼前的画面如同一块镜子骤然跌落,碎裂消散,只剩下无尽的符文咒法在眼前穿梭而过。/p
待到再稳定下来时,画面仍旧是那洞穴和祭台,却有了许多的差别。被撕下的符箓又重回洞璧,头上没了那个透过天光的大洞,是以此地幽暗而昏沉,唯有灵光能照。/p
最令人震惊的却是眼前祭台之上,重重粗如手腕的铁链和贴在上头的符箓,地面上凹槽中满是鲜血,而祭台正中跪坐着一个血衣男子。/p
面容看不真切,那人眼上蒙着布,头发已经被血全糊在了一块,身上且不说多少结痂的,被撕破的伤口,单是胸腹处一道大口子,便是可见内里的要命伤口。/p
异象来得突然,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步,抖抖索索,手里还紧紧抓着半张符箓。那诵经声搅腾神识,头昏脑胀,她心悸得厉害,只得用手掌捂住耳朵,企图堵住声声经文,又觉眼前场景过于诡异,慌忙闭了眼。/p
她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待到心平气静,风声渐熄,那诵经声悄无声息不见了,鼻翼四周,弥漫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味——方才还没有的?她心生不安,猛地睁眼,正好撞见满壁的符箓——/p
……明明撕下来了的!/p
她低呼一声,嫌弃似地将那半截符箓扔到了地上,又急着转头去瞧四周的情况,昏暗光亮下,她瞧见地上的凹槽中淌着猩红液体,通向祭台上的人——等等,人?/p
这、这,敢情她不过是撕了几张符箓,就误打误撞地闯进了真正的祭台吗?/p
用以伤痕累累形容对方并不为过,腹处的伤口触目惊心,纵使她做好了心理建设,仍是不争气地软了一双腿:这这这!下手也太狠了!/p
她少见这般血腥的场景,于她而言,仿若是身在地狱,但她又偏偏受不了旁人在她面前这副模样,这个出血量……他还活着吗?/p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向祭台走去,到了跟前,眼睛没敢再胡乱瞅,只伸出一根手指,要去戳戳那人的脸,看看是不是还有气。/p
——姜师姐谢不敏王大娘李阿伯保佑我!/p
“大大大大大侠……?”/p
他步入这屏障之中与外头的林子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却随着身后屏障愈合,周身树影也随之而动。/p
树影交错,光斑鳞落,枝叶磨搓大响,恍惚之间宛若天地唯此一隅。云祈微微发愣,他着实不喜欢这种感觉,哪怕此处灵气颇浓又暗含道法,最是于修行有助意。/p
除却自己什么都没有,一隅虽小却有天地之寂寥,若要云祈一个人在此处,怕是要寂寞的发了疯。/p
所幸耳旁的声响怎么也算是证明在此处还有别的活物,怎么也不算自己一个人,这窃语之声似乎愈发急促,可他又摸不着这里头的名号,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哦了一声,随机道,/p
“你这光催我也找不着道,不如这样若是我走对了你变响一些,若是方向错了你便轻一些你瞧好不好?”/p
语毕他便随意的踏出一步,朝着印象中得树林深处迈步而去。/p
幽暗之中,那巨大的身影缓缓挪动,虽不得已窥见全貌,却也能大抵判断出它是与外头那一只一母同源的。/p
那眼珠转动着,像是冷酷地打量着要如何解决这眼前还不够它吃二两肉的生灵,周遭安静得只有海水流动和呼吸声。/p
“你们人类的鬼话,当我会听?”/p
巨兽未曾开口,那声音是直接传入耳中的,却是一道清脆如铃,却又有几分泠然的女声。它扇动巨鳍,游走至巨木旁,在如萤火般的流光中化作了一名女子形象。/p
“能来此地,无非是贪欲作祟。”/p
如果让另一边被拦住的三人来看,便会发觉这女子的相貌与他们所遇到的男子竟然相差无几。/p
林夜关蹙眉握剑,想来是嗅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