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藤县驿馆
正同广善在后院继续演武的颜魁,出乎意料的没有等到昨日留下“谜语”的金三尹晓翁婿,反而是郭家大少爷郭富,一大早携礼前来拜访。
“这郭家主事的却是聪明人,竟然主动上门了,或许是昨日看到咱们去祥庄了,坐不住了。”
拿过亲卫手上的毛巾,颜魁在脑袋上随意的抹了几下,对着广善和尚笑道。
广善和尚憨笑一声,点点头很是配合,眼神确是茫然一片。
大人在说什么?小僧怎么听不懂………
颜魁见之莞尔,这广善和尚武艺高强,却是性格憨实,不适合领兵作战,只能当个猛将或者保镖头子了。
把手里的毛巾扔回给亲卫,颜魁带着广善大步前往待客厅,一边走,一边转头吩咐道。
“派人快马去清远把徐先生请来。”
这图谋蛇阳藤之事,仅靠他自己还是有些捉襟见肘,调徐玉这个军师幕僚过来也能帮他出出主意,顺便给他的计划查缺补漏,省得出现什么岔子。
经过了黑风岭战役徐玉的几次出色发挥后后,颜魁可不觉得自己的谋划水平能稳稳胜过徐玉。
再说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个人参谋总是好事。
…………
亲卫领命而去,颜魁也带着人来至了待客厅,大步走进房内。
郭富正带着一个随从在房内等着,看见颜魁进来,赶忙上来迎接。
“草民郭富,见过都尉大人。”
“起来吧。”
颜魁道了一声,然后自顾自来到主位上坐下,广善则抱着降魔杵静静侍立在颜魁身后。
自从广善当了颜魁亲卫统领之后,为了保持一个亲卫的严肃性,他脸上笑容越来越少,从弥勒佛慢慢转向了怒目金刚。
在颜魁的招呼下,郭富陪着笑脸小心坐回座位上去,颜魁看他有些紧张,宽慰了两句,还指着自己胸前刚刚演武时被汗水侵湿还没干透的衣服,笑道。
“本想换个衣服,又怕你等急了,思想着反正你是江子的好友,江子是我堂弟,咱们也不是外人,自己人之间就不弄什么外道了,你可别私下挑我的礼。”
“不敢不敢,大人心胸广阔,不拘小节,郭富佩服着呢。”
虽然颜魁脸上带笑,但郭富还是感觉一阵害怕,要不是来之前曾在底下私自练了几回,恐怕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
颜魁看郭富的一脸虚汗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询问郭富此行来的目的。
郭富隐秘的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脸小心回答颜魁的问题。
可以看得出,郭富来之前是准备过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言辞用句很是文雅且有分寸。
反正颜魁听了半天,觉得这番话以郭富现在战战兢兢的心理情况,是绝不可能自我发挥出来的,九成是来之前提前背好的,就这样,几段话还被紧张的郭富背的磕磕巴巴,有些还词不达意,语句不通。
…………
不过虽然郭富表现的差强人意,但最后还是把话说完整了,起码颜魁听懂了。
郭富的话大意是这样的,之前在一阵风匪巢时郭富被严魁所救,心中感激涕零,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和机会亲自上门拜谢颜魁,郭富心中一直很内疚。
如今得知颜魁来到藤县,郭富可算找到机会前来拜会恩人了,所以,从得知颜魁进城时,郭富和他父亲郭守云就在准备礼物,抓住颜魁休息的空档,由郭富前来亲自拜谢。
说完,郭富从怀里掏出一封礼单,恭敬的递给颜魁“一点礼物,不成敬意,还望都尉不要,千万笑纳。”
颜魁接过礼单,郭富来拜会自己,随身带着两车礼物的事,亲卫已经报告给他了,颜魁确实也有些好奇,郭家为了讨好自己能出多大的血,结果他打开礼单,首先映入眼帘,竟然不是礼单上的种种礼物,而是三张质地坚韧,上面画写着各种图样纸张。
颜魁认识,这是简社钱庄的银票,每张数额是一千两,三张合起来就是三千两。
在这个二三百两纹银就能买一套清远县城小院子的购买力背景下,三千两银票,绝不是个小数目,差不多能在清远县城置下一座顶级豪宅了。
颜魁之前带领扫了清远外围大半的小股土匪,所得缴获也不过比这三张纸多了不到一半,若在加上郭家那两车礼,快赶上清远外围一半土匪的所有积蓄了。
啧啧,郭家不愧是藤县首富,出手确实豪气…………
颜魁将就上礼单一合,里边的银票又被夹的严严实实。
他不怕郭家送的银票是假货,简社钱庄在同安府就有分店,银票是真是假到分店一验就知,郭家除非疯了,才拿假银票糊弄颜魁,那才是屎壳郎寻粪球——找死。
…………
“这………礼物太重了,颜某愧不敢领啊。”
颜魁脸上露出为难,做势要把礼单送回,但握住礼单紧紧的手指,却显得他格外言不由衷。
郭富只是害怕颜魁,所以才表现失常,但这不代表他是蠢蛋,看颜魁这幅言行,自己要真把礼单收回,才是结了大仇呢。
于是,郭富强撑着胆气,照着之前来时准备的,赶忙劝说颜魁收下,并着重的表明这不是见面礼,而是谢礼,是专门谢颜魁救命之恩的。
话说到这,颜魁再推拒就显得不近人情了,所以只能满脸“犹豫”,“勉为其难”的收下礼单,并说出了那句四字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