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赛儿看到自己的父亲还僵站着,便愤然起身,说道:“王爷,民女斗胆直言,方旭乃是狼子野心,瞧他害死窦老前辈之事,便可知此人吃人是不吐骨头的。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此时杀了方旭,郡主肯定会伤心,但是,时候长了,往后郡主觅得如意郎君,也就会淡忘此事了。”
众人又是一怔,均想不到唐赛儿年纪小小,不仅豪气,而且颇具谋略。
骆伟信霍地起身,抱拳拱手,说道:“王爷,据宫中信报,方旭与宫女春花之事,确是属实。对此类伤风败俗之事,无论朝廷或是民间,均是不能容忍的。方旭被通辑,肯定属实。至于他与郡主何时相恋,草民不敢妄猜。不过,咱们可以来个折衷的办法,先试试方旭。若他从此能忠于王爷,并能为燕王效力,纳其为婿,咱们倒是多了员虎将,少了个劲敌。不过,他与郡主的婚期只能推迟至三年后。”
他不愧是纪纲得力悍将,出言合情合理,分析恰当,既维护了他的主子纪纲,也不驳唐赛儿的颜面,还给了朱豹一个台阶下。
他话音刚落,便博得了满堂彩。
“嗯!言之有理!”
“对,不妨一试!”
鬼域道士、朱坚强、纪纲、李细民,就连唐德阳也不得不对骆伟信翘手称赞,纷纷表态支持骆伟信的意见。
唐赛儿侧目而视骆伟信,朝他嫣然一笑,便坐了下来。
骆伟信在博得满堂彩的同时,也侧目而视唐赛儿,见唐赛儿对自己甜笑了一下,不由心神一荡,登即心醉。
他仍呆若木鸡地站着,痴痴地望着唐赛儿。
纪纲看到骆伟信瞬间又失态,瞧出了端倪,便伸手拉拉他的衣袖。
骆伟信这才满脸通红地坐下,赶紧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以掩饰窘态。
朱豹其实等的就是这个台阶。
其实,之前在银华殿前,看到朱文捷与方旭的亲热,朱豹心里是很尴尬的。
那可是杀方旭也不是,不杀方旭也不是。
他只能含糊其辞,请鬼域道士等人进殿品酒。
此时,他见众人意见一致,便点了点头,侧目而视李细民,说道:“嗯!李总管,你亲自去西院请方旭和捷儿过来。你就对他方旭说,丑媳妇终要见公婆。”
李细民接令,抱拳拱手,躬身说道:“遵命!”
然后,他离席,转身走出了银华殿。
西院落小巧精致,有山有水,名花贵竹,曲径通幽,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
朱文捷拉着方旭,来到西院,走进竹林里。
她低声又紧张地说道:“方旭,你快走!快走!纪纲他们不会甘心的,他们一定会想法子杀你的。我只能保你一时,不能保你一世。”
言罢,她推了推方旭。
她的眸子里,却噙满了泪水。
她心里希望能与方旭百年好合。
但是,她又不能不顾方旭的安危,在来西院的数十步之路,她的心一直都很矛盾,很难过。
然而,思虑再三,她决定还是放方旭走。
……
方旭心头一阵感动,没想到朱文捷这么温柔可人,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善于为他人着想。
他激动地握住朱文捷的手,说道:“不!我不能走。我真是来找你的,我真的很想你。而且,我也要对你的终身负责。我不怕死,即便斗不过他们,我还可以逃。”
朱文捷闻言,心头既甜亦酸,颤声说道:“所有高手已到齐,你肯定打不过他们,在他们的合围下,你也很难逃走。这样吧,既然你对我有真心,我跟着你走,我陪你浪迹天涯。哦,对了,我现在就去放了你哥。”
方旭闻言,更是激动,泪光闪闪,说道:“好!放了我哥,护送他出城,然后,我再陪你回王府,我替你承担私自放人的责任。但是,我哥实际上是一个废人,我必须捍护他,不能再让他受苦了。”
朱文捷闻言,百感交集,却点了点头,拉着方旭,走出竹林,奔向一间厢房。
此间厢房前、后、屋顶,均站有持弓、握刀的侍卫。
很明显,这些所谓的侍卫是鹰集帮的汉子。
他们看到方旭和朱文捷牵手而来,既吃惊又有些不知所措。傻子也能看出方旭与朱文捷到此,是来营救刘乐宝的。
但是,他们既不敢挡,又不便说什么,只得纷纷闪开。
走到厢房前,朱文捷拔剑,对着铁门巨锁,挥剑劈下。
“咔嚓……”
“呀……”
铁锁应声而开,被劈成了两半。
方旭推门而进。
里面又臭又脏又黑。
这间厢房,似乎是没有窗户的。
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房门打开,躺在草地上的刘乐宝伸手抹眼睛,张嘴大骂:“臭婆娘,要打要杀,就挥剑来吧,老子被你这贱人弄残了,再也不怕死了。我弟迟早会为我复仇的。”
可能是久未见光芒,房门打开,光线透入,很是剌眼。
所以,刘乐宝睁眼又合眼,看不清进来的是何人,误以为窦芳菲来了,便张嘴就骂。
方旭由房门处向房里望去,对囚房内的一切,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间没有窗户,不通风的囚房,地上铺了些稻草,没有如厕的地方,到处都是屎尿。
还有一些破铁链,破碗断筷。
墙壁四周,皆是血迹斑斑。
刘乐宝就躺在一堆稻草上,浑身血迹斑斑。
他举起左手抹眼睛,右袖晃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