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三娘见过她怯懦时的眼泪,见过她忍让时的苦笑,也见过她冷淡时疏离,还见过她盛怒的暴躁,唯独没见过她现在的这副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抽筋的仇恨。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聂颜娘是真的不打算放过自己了。想到这里,她像是失音了一般,嘴唇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她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埋下了头。
杜大郎与妻子不同,他身上还有着读书人的酸腐之气,嘴里没了布团后,梗着脖子对姜裕成大声道:“我身上有秀才功名,可以见官不跪,姜裕成这是动用私刑,回京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姜裕成没有理会。
“哈哈哈,我以为有多大本事呢,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啊。”卫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嘲讽道:“我大宴的秀才多不胜数,有才学、性谦和者大有人在,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姜母气道:“就是,你算什么东西,我儿可是正经的进士出身,你不过是靠着女人得了点好处,就拿出来到处炫耀。我看呐,你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凌绩鸣也是个怂蛋,只晓得靠女人往上爬。”
杜大郎被两人气得差点吐血,又找不到话来反驳他们。这时姜裕成开口道:“你仗着自己有秀才功名便胡作为非,我会递折子到吏部,好好的替你宣扬宣言,看看你那引以为豪的功名是否还能保住。”
听了这话,杜大郎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之前光顾着逞口舌之言,忘记姜裕成的师兄正式吏部侍郎郭晋仪。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杜大郎一脸灰白的垂下头,夫妻俩如出一辙的动作看着就像是没了依靠的败家之犬。没有人同情他们,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作孽。
接下来轮到吃里扒外的秦嫂子了。金一抓住她的时候下意识的一掌将她打晕了,这会儿还没有醒来。
一盆冷水泼下去,秦嫂子悠悠转醒,大冷天的被浇了一身水,她张口就骂:“谁呀,活得不耐烦了,赶往老娘身上泼水,我…”
她很快就骂不出来了,昏迷前的意识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断了。
完了,这下全完了。
“秦嫂子,这俩人许了你什么好处,竟然串通外人来掳我的女儿?”颜娘疾言厉色的问道。
秦嫂子急忙磕头,“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是被逼的啊,奴婢真没想过要害大姑娘。”
颜娘冷笑,“你还敢狡辩,若不是金护卫,我的女儿就被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了。你以为你不承认便没事了,你是我姜家花钱买来的奴婢,依照大宴的律法,奴婢背主可棒杀之。”
一句棒杀吓得秦嫂子浑身打哆嗦,“不…不会…会的,杀人…杀人可是犯法的。”
颜娘盯着她道:“杀害无辜之人当然犯法,但对于你这种背主的奴才,就算是砍了喂狗也无人说什么。进我姜家第一日,我就跟你们说过,若遵守姜家的规矩,老实做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若不老实绝对没好果子吃。”
“老夫人,看在奴婢伺候您一场的份上,求您救救奴婢吧。”秦嫂子知道颜娘动了怒,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姜母身上,她爬到姜母脚边,哀求道:“老夫人,您不是最喜欢听奴婢讲那些戏文吗,只要您饶了奴婢,奴婢一定会更加尽心尽力的伺候您。”
姜母一脚将她蹬开,嫌恶道:“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勾结外人害我的孙女,枉老婆子平日里对你那么好,真是良心喂了狗。”
秦嫂子趴在地上没吭声,姜母话音刚落她忽然抬起头,嘲笑道:“你这老不死的,心还真大啊,把儿媳和别的男人生的孽种当成亲生的,也不怕哪天自己儿子头上多了一顶绿帽子。”
“金一,给我拔了她的舌头。”听到她说满满是孽种,卫枳只觉得怒不可遏。
金一立即领命,在场的众人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后,秦嫂子如一滩烂泥一般躺在地上。胸口急促的喘息着,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喉咙里一直不停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嗬嗬声。
金一利落的手法让在场的女人都变了脸色,姜母闭吓得不敢睁眼,其他的丫鬟婆子均是害怕的直哆嗦。离秦嫂子最近的凌三娘更是吓得晕死过去,杜大郎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多了一滩水迹。
颜娘也被吓到了,抓着姜裕成的胳膊不敢放手,卫枳见状吩咐金一将秦嫂子扔到一旁去。
他大声道:“先前为了避免这奴才诋毁姜府声誉,我才出此下策,若是惊扰了各位,卫枳在此给大家赔个不是。”
姜母连忙摆手,“不碍的不碍的,世孙也是为了我姜家好。”说这话时,悄悄看了一眼面色冷厉的金一,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老天爷,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狠厉的手段,真是吓死她老婆子了。
卫枳出手帮的是姜家,颜娘和姜裕成也只能说无事,姜府最大的三人发话了,就算在害怕也没人敢说什么。
卫枳又看了杜大郎一眼,吓得杜大郎急忙道:“我可不是姜家的奴才,你们没有权利处置我。”
卫枳笑了笑没说话。
颜娘这会已经冷静下来了,她走到杜大郎面前,“替我向凌绩鸣和范瑾带句话,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但今天的仇我必定会报。”不管是凌家还是勇毅侯府一个都跑不了。
秦嫂子勾结凌三娘夫妻拐带满满原本就罪不可恕,后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