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还没进屋就感受到了喜悦的气氛,姜母拉着他开心道:“儿啊,你总算是有后了,娘就算立刻死了也瞑目了。”
姜裕成有些无奈,“娘,您胡说什么呢,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以后还要看着孙儿娶妻生子的。”
姜母顿时来了精神,点头道:“我儿说的对,我要好好活着,还要等着孙子给我生一打重孙子呢。”
听着他们母子的对话,颜娘心中的忧虑更深了。
姜裕成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谁知晚上临睡前,她才忐忑不安的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听了她的担心,姜裕成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又突然笑了。
“娘子的担心是多余的,姜家历来子嗣单薄,就算是女儿也很珍贵。”他轻轻拍了拍颜娘的手,“俗话说先开花后结果,要是这一胎是女儿,下一胎也许就是儿子。”
颜娘叹了口气,“万一一直都是女儿呢?”她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姜母的执念让她有些害怕。
姜裕成思索了一会儿道:“如果真这样,那我们就好好抚育女儿们,待她们长大后,前头几个大的,为她们挑个疼人的夫君,最小的女儿,就招一个女婿上门,延续咱们姜家的血脉。”他祖母就是家中独生女,后面还不是招了他祖父为赘婿。
姜裕成的话让颜娘怔愣不已,她连姜裕成日后纳妾的情形都想到了,却没想到他会说出招婿的话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管这是他认真的想法,还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套话,颜娘都很开心。
这一夜,夫妻俩并排躺在床上,说了很多交心的话,颜娘心里得到了安慰,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姜裕成要回县衙办公,临走时他跟姜母嘱咐了几句,委婉的让她不要在颜娘面前提想要孙子之类的话,免得颜娘忧思过重,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姜母听了有些不快,觉得颜娘怀孕后变得娇气了,姜裕成又说了很多好话哄她,把她哄开心了才出发去县衙。
颜娘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但她发现姜母明显变了很多,不再一味的说想要孙子,有时候也会说想要一个像满满一样的孙女。
颜娘哪还有不明白的,一定是夫君回县衙前跟婆母说了什么,为的是减轻她的心理负担。想到这里,她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自从有孕后,颜娘便很少出门了,查账、制药膏的事情便由云氏接手,又过了两个月,云氏要上京为儿子筹备婚事,于是将铺子全权交给招来的掌柜打理。
六月底朝廷颁发了一道禁令,严禁朝廷官员、家眷经商,也就是说官员及其家眷名下不能有商铺,违令者轻则没收商铺,重则罢官不用。
这样一来,新颜坊便不能再挂在颜娘和云氏的名下,自禁令发布之日起,很多商户就盯上了新颜坊,其中颜娘最熟悉的是乌娘子和苏太太。
苏太太自上一回使了手段得了膏方,又让儿子在京城开了铺子后,就再也没有买过新颜坊的东西,自然跟颜娘也没有任何交集。
颜娘不想将新颜坊交给这种品行不端的妇人,首选当然是乌娘子,她去了一封信询问云氏的意见,云氏却久久没有回信。
七夕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也是民间的乞巧节。苏太太邀请了陵江镇上比较有名望的几户人家去苏家一起“拜织女”,颜娘和姜母也在受邀行列。
姜母年纪大了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于是婉拒了。轮到颜娘时,颜娘本不想去,苏太太却亲自上门来请,颜娘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七月初七这一日傍晚,颜娘带着女儿到了苏家,发现镇上有头有脸的几户人家的太太都在,大家笑语晏晏的聊着天,见到颜娘后,纷纷起身跟她见礼。
苏太太将自家大孙女苏婉唤了过来,让她带着满满去小女孩们玩耍的地方。颜娘不想女儿离开自己身边,苏太太却笑着道:“姜夫人,孩子们跟着我们怕是会觉得无趣,我这孙女一向稳重,有她照看令千金,万不会有事的。”
颜娘看了苏婉一眼,见她约莫十岁左右,长得眉清目秀,被祖母苏太太当着众人夸赞,也只是微微一笑,脸上带着跟年龄不符的沉稳。
颜娘将女儿交给她,让丫丫跟着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