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移氏从昏昏沉沉中醒来,鼻中先闻着一阵甜甜的幽香,这香气既非佛像前烧的檀香,亦非冬梅夏荷的花香,只觉闻之全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迷迷糊糊之中,又觉得似有人睡在一旁,伸手一摸,着手处竟是一个不穿衣服之人的身体,再定睛一看,身边睡着一人,正是当今大夏国皇帝李元昊!连忙掀开锦被看自己身上,竟也不着丝缕,这一惊非同小可,顿知自己已被李元昊凌辱,不觉羞愤难当。
她望见李元昊床榻边上放着屠龙宝刀,当下披衣坐起,悄然跨过李元昊躯体,取了宝刀。哪知这李元昊常年在外征战,异常警惕,稍有动静便即刻惊醒,眼见没移氏拿着他的屠龙宝刀,已抽刀出鞘,往自己脖子上抹去,登时跳将上前,一把将没移氏双手钳住,口中喊道:“小亲亲,万万不可。”
没移氏双手被钳制,身子又挣扎不动,羞怒交加,斥道:“你身为一国之君,做出这样不堪之事,天地难容,佛祖难容!我身名已俱受污辱,断不能苟活!”
李元昊涎着脸道:“你已是新后,哪来的不堪之说。再说君无戏言,今日我已在殿上宣布立你为新后,这已是满朝文武尽知的事了,就连宋、辽、吐蕃都知道这事了,你又何必在意这么多呢。今后那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完的富贵,何等自在。小亲亲,乖乖听话,我保你日后过不完的好日子,可万万不可寻死觅活的。”
没移氏道:“你拦得住我一时,拦得住我一世么?我想死,你阻拦得住么?”
李元昊笑道:“小亲亲,你一心想死,我自是阻拦不住,可是你也要替你家族想一想不是么?你爹没山皆移年近古稀,你娘揭利氏双目失明,你弟弟没山无极年纪尚幼,你若死了,他们怎么办?你们没移家族之人怎么办?”
没移氏惊道:“你说甚么,你想要将他们如何?”
李元昊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小亲亲,你只要好好做我的新后,我自然不会将他们如何,你若是死了,我伤心之下,难免会让你的家人去陪伴你,我怕你孤零零一个人太可怜了。便如你替‘西夏公主’向我求情,要她家人陪同远嫁一样。”
没移氏暗忖,这李元昊以诛灭家族来威胁我屈服,我如今清白已污,若是执意去死,不但报不了仇,还累得家人跟我一起死,如今只有忍辱吞声,以图后报了。只是太子,太子宁令哥他会如何想我。
李元昊见她沉吟不语,还道她想通了,放开手,道:“小亲亲,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尽管跟我提出来,我都答应你。”
没移氏想了想,道:“如今既木已成舟,要我不死也可以,我还有几件事要你答应。”
李元昊道:“这个好说,你且说来听听。”
没移氏道:“出了这样的事,皇后、太子必然会对你我生恨,可是此事并非我造成的,他们若要来伤我害我辱骂我,我如何能受。若是久了,难免还会起自戕之心。”
李元昊道:“这倒是,宁令哥昨日便在大殿上公然骂朕,枉我如此宠爱他了,哼,居然为了女人,这样待朕,也不想想我是他老子。至于野利氏,她虽先为皇后,可是她若是敢辱骂你,你来告诉我,我立即收拾她。”
没移氏道:“我并非要你对他们怎样,此事原非他们引起。我要说的事,只怕你说得到,做不到。”
李元昊笑道:“岂有此理,大夏国国君,岂会有说得到做不到的事。”
没移氏黯然落泪道:“我是太子宁令哥之妻,现下,现下你立我为新后,我反倒成了他的后娘,这真真叫天下人笑话呀!”
李元昊森然道:“天下规矩,还不都是人立的,谁说汉人的规矩便是天条,我大夏国现在文字自创,规矩自然也可以自定,我说的规矩便是规矩。我说皇帝可以娶儿媳妇就可以娶儿媳妇,什么人伦纲常,老子的话便是人伦纲常。谁要是不服,我杀他个满门!”
没移氏心中苦极,半晌,又道:“我若答应为新后,请皇上答应我三个条件!一是不得为难太子陛下;二是不得滥杀无辜;三是不要让我在皇后与嫔妃面前露面,否则我便自戕。”
李元昊道:”这几件事容易得很,我答应你便是。”
没移氏道:“好,你且记得你说过的话,否则我便让你再也见不到我,哪怕你要诛我九族,我也豁出去罢了。”
李元昊见她神色凛然,知她所言非虚,生怕激怒她,做出玉碎之事,想了想,又道:“有了,我马上宣旨,在天都山修建一座宫殿供你居住,这样你便不用成天面对这些爱吃醋撒泼的后妃们,我会日日前来看你。”
没移氏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请皇上开恩,让我去见太子陛下最后一次。”
李元昊道:“这个要求,并非我不肯答应你,宁令哥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必定会杀了你。他若杀你,我必杀他,即使他是我亲立的储君,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不会心软。所以,你最好想想清楚,是否还要见他,再说,你想见他,他可愿意见你?”
没移氏听他一说,不觉心中酸楚,暗想宁令哥知道自己已被皇帝占有,必然痛楚无奈,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当今大夏国的皇帝,一边是他自己的妻子,他必定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若是一刀将自己杀了,倒也无所畏惧,只是那李元昊心狠手辣,定会将宁令哥杀了,岂非自己害了他么。
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