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拍前额顿时明白了,低声叫道:“公主,于单王子恐怕有危险。”
南宫公主的脸“刷”地变得惨白:“此话何意?”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一阵大乱,有人在用匈奴语不知在叫喊着什么。南宫公主一听,立刻飞快冲了出去。我心知不妙,紧紧跟上。
整个匈奴王庭都乱了起来,有几顶帐篷烧了起来,奴隶们手提着盛满水的木桶去灭火,匈奴士兵们则手拿武器,匆匆向着中央大帐方面而去。
我随手揪过一个奴隶装束的人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是个汉人奴隶,惶恐地答道:“有人想刺杀大单于。”
不是于单,我心略安,又问:“抓到刺客没有?”
那人说:“奴婢不知,应该尚未捉到。”
找到公主,见她正跟王子于单在一起,两人均安然无恙,我松了口气。
来到单于大帐外,晏七行早到了,被簇拥在众王侯中间的年迈的军臣单于正一张老脸气得铁青,站在帐外暴跳如雷,要捉拿刺客,那精神头儿证明他是毫发无伤,乘于单跟公主上前问候单于,我仔细地在人丛中瞧了瞧,没有中行说的身影儿。过了一会儿,才见他出现在帐中,奔到单于身边状甚惶急关切。
我冷冷地看着他虚情假义的表演,一个因个人私怨出卖国家的人,你怎么能指望在他身上看到忠诚这种美德呢?只要有更大的利益,他连自己都可以卖了。
但是除了大单于,还有谁能给他更大的利益?答案很简单―――下一任单于!
绝不是于单,他是理所当然的王位继承人,再急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匈奴中有实力做单于的是不外乎四大王―――左右贤王(也称左右屠耆王),左右谷蠡王,其中左谷蠡王伊稚斜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他最有野心,而且按照史实,七年后的元朔二年(前127年),军臣单于死,他果然以武力击败于单,将匈奴大单于之位从侄儿手中夺了过去。
正想得出神,有人拍拍我的肩头,是晏七行。
“刘大人神色恍惚,莫非有事?”他疑惑地望着我。
我看看左右没人注意,拉着他走到稍远处说:“想不想知道主使者是谁?”
晏七行登时一怔,说:“你先走,且待回帐再说。”
按礼节跟晏七行一起问侯了单于,我向公主使个眼色,径直回帐。刚到帐门前,一个身影倏忽一闪,寒气凛凛的刀已架在我脖子上。
“@#¥%$&※◎□§”奇怪而低沉的声音从一个男子的口里发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眼见几个匈奴兵向这边而来,我一急,迅速刁住他手腕一拧夺下刀来顺势将他推入帐篷内。那人刚想挣扎,刀已抵在他心口。
我定睛看他,身着匈奴服饰,年纪不大,皮肤白晰高鼻深目,居然是个白种人,这下心中大奇,问道:“你是谁?是那个刺客吗?”
那人又恐惧又疑惑地瞪着我,摇摇头。
我想了想,用英语问他:“youarenottnupeople,whoareyou?(你不是中国人,也不是匈奴人,你是谁?)”
他还是茫然瞪着我,我哑然失笑,看见白种人就跟他说英语,真是脑袋进水了!
现在该怎么办?虽然肯定他是中行说一伙派来行刺单于的人,但是语言不通,根本没办法知道详情,至于寿诞之日他们执行什么计划就更无从得知了。
我只好冲着他打手势,他不解地望着我,我干脆把刀递回他手中,示意他还刀入鞘。他显然感受到我没有恶意,还刀入鞘也跟我打起了手势,可惜他手势的内容太复杂,我当然看不懂。结果没一会儿,两个人都急出一头汗。
正在这当口,门口有响动,我一惊,忙示意他躲到床底下。幸好我睡不惯地铺,临时吩咐人用木板搭了张简易床,否则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刘大人。”说话的是晏七行。
我探手一把拉他进来,说:“这下麻烦大了,我这儿藏了个刺客。”
晏七行一惊,左右环视,我指了指床底下。晏七行略作沉吟,说:“本官此行单为和田玉环,不想无端惹事,把他交给军臣单于,权当寿诞之礼。”
“不行。”我坚决反对。
“却是为何?”晏七行不解。
我说:“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总之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落到匈奴人手里。”
晏七行说:“王庭出了刺客,匈奴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等军臣单于冷静下来,首先怀疑的就是汉使。留他在此,并不安全。”
“我知道,所以才请你想个主意。”我急了。
晏七行想了想,说道:“唯今之计,只好请南宫公主相助。”
我叹了口气:“这个我不是没想过,但是……”
但是找公主帮助,我就得把整件事合盘托出,包括想杀中行说的事也甭想瞒得住。这件事,我实在不想有第二个人知道。
踌躇半晌,实在想不出他法,只好点头答应。
晏七行出去找来随行的卫兵守门把风,将刺客从床底唤了出来。
我说:“他不懂汉语也不懂英……”差点说漏嘴。“总之根本无法沟通。”
却听晏七行开口说了一大串稀奇古怪的语言,那人居然开始跟他对起话来。我大为惊奇地瞪着他们俩个,由衷地佩服起晏七行来。
“你们说的是哪国语言?在讲些什么?他究竟是哪国人?”我急不可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