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出言嘲讽,话说的滴水不漏,表面上一副体贴下属的模样,但让人听来,左右都好像是在责备司马澄玩忽职守似的。
司马澄默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一旁的雪,手上的茶一杯接一杯,原来在书肆时,雪对卫铄沏的茶不屑一顾,此刻,好似是为了迎接接下来的阵仗,雪以茶代酒,在替自己鼓气。
杨媚娘动作迅速,再推开门时,身后就跟着三位姑娘,年龄看上去跟雪差不多大,各个笑靥如花,其中两人拿着酒壶,另一人手抱筝琴,四人款款地走近屋内,持琴的姑娘坐于窗边的琴案前,杨媚娘则同另外两位姑娘坐在雪、司马澄身边。
姑娘们麻利地布好菜,点上香烛,奏响的琴音绕梁,屋里屋外暖灯初上,好酒美馔与佳人,一派和睦的景象。
杨媚娘便替雪斟上一杯酒,然后凑近雪说:
“小公子,今日我特意为您准备了花果酒,这酒不仅味道甘甜,而且哪怕多饮,也不会于醉人上脑,您可以放心了。”雪一听,高兴地点点头,先凑近闻了闻,一股清新的花果之气扑面而来,再小小地抿了一口,雪只觉得这香甜味一直甜到了心底,脸上也不自觉地绽放了笑容。
坐在司马澄一侧的姑娘也言笑晏晏地替司马澄斟上一杯,司马澄颔首算是应答,然后一饮而尽。
司马澄放下酒杯,看了一眼笑逐颜开的雪,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杨媚娘,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席间,司马澄谢绝了姑娘们的伺候,自己也很少夹菜,只是偶尔喝上一杯,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雪,生怕她再出什么岔子。
其实,通这琼浆特别的味道,司马澄也注意到了杨媚娘今晚的体贴周全,他原本可以放心纵情酒色,不过他至始至终也没想明白雪此番举动是为何,他不相信前一天还处处避李嫌瓜之人,一夜之间却可以闭门酣歌,悠然自得。
虽然司马澄谢绝了姑娘的伺候,但仍有一位姑娘,见司马澄fēng_liú倜傥,英俊潇洒,一下子动了心思,仍主动帮他夹菜,希望能多与他说上几句话。
“公子,您觉得今天的菜怎么样?这都是厨房今日清晨采买的,可新鲜了。”
司马澄不语,也没动筷子。
那姑娘面露难色,只好换了个话题,接着说道:
“公子,像您这样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男子,小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能伺候您真是小女子三生有幸~”
司马澄依旧默言,眼睛一直看着雪的方向。
那姑娘见司马澄如此冷漠,于是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娇娇羞羞地说道:
“公子,您为何总看着那位公子?您放心,媚娘姐姐会把他伺候地好好的,就让我来伺候您吧。”那姑娘话音刚落,手就已经搭上了司马澄的手背。
两人碰上的瞬间,司马澄瞬间将手一收,转头眯着眼看着那姑娘,眼含戾气,不禁让人胆寒。
那姑娘见司马澄刚刚还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此刻却对自己横眉怒目,如此无情,只觉得自己十分委屈,眼睛瞬间就红了。
司马澄不禁感到厌烦,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杨媚娘看见司马澄这边的情况,自己赶忙起身,朝那姑娘使了个眼色,那姑娘用帕子拭去了眼泪,不舍地看了司马澄一眼,往雪那边走去。
杨媚娘招呼好了刚刚坐下的姑娘,就立马朝司马澄走来,一脸胁肩谄笑地说:
“那位姑娘就是被您这愁眉不展的样子吓到了,您就不要怪罪了~”
此刻,雪正跟另一个姑娘谈笑风生,两人还时不时发出“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那姑娘给雪倒酒,甚至喂菜,雪都是来者不拒。
杨媚娘见司马澄没有回答,便自顾自地在他身边坐下,用手撑着脑袋,看着雪和姑娘们有说有笑的模样,露出了会心的一笑,用胳膊碰了一下司马澄,然后低声说道:
“您就不要一副冷脸了,您不就是在担心小公子嘛……您看,小公子现在跟姑娘们有说有笑的,之前的事……对小公子没什么影响的。”杨媚娘见雪心情不错,说着便笑着朝雪说:“对吧!小公子?”
雪虽也没听清杨媚娘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笑语盈盈,便应声附和道:
“对呀!对呀!”说完就继续跟姑娘们语笑喧呼去了。
司马澄看着雪若有所思,眸色沉了下去。
这时,一位姑娘在雪脸颊上亲了一下,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好像兴致更高了,还主动调戏起姑娘们来。
司马澄不禁又蹙起了眉头,明明是应该觉得高兴的事情,为什么他反而变得有些焦躁呢?
杨媚娘见司马澄只是盯着雪看,于是好心提醒了句,说:
“这屋子里,小公子笑得开心,姑娘们也跟着开心,公子您要是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真是不给小公子面子了。”
杨媚娘抬眼看了司马澄一眼,露出狡黠的一笑。
……
夜已深了,屋外的丝竹之声虽还未散去,但屋里的姑娘们已经收拾干净离开了,雪醉意略有上头,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雪跌跌撞撞地往里屋走,司马澄出于侍卫的职责,便也跟了进去,索性,雪已经自己走到了床边,她一屁股坐上床,自己脱了鞋,盘腿而坐,与一般男子无异。
司马澄见状,转身就要离开,雪借着醉意叫住了他。
“司马澄,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司马澄停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