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前。
悕雪如往常一样上早朝,一大早便去了太极殿,而司马澄和姜公公也是一同前往,这样一来,东宫里就剩下了宁姑姑和几个宫女。
收拾好了宫苑,宁姑姑也清闲下来,她在自己的绣坊抚摸着昨日替悕雪赶制出来的武服,轻叹了口气。
在大射礼的事情上,宁姑姑想尽力帮悕雪一把,不过考虑还是有些欠妥,在选料,花色搭配上宁姑姑也是用心考虑过,可惜做出来的衣衫没排上用场,难免有些失落难过。
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个时候,宁姑姑以为是东宫的宫女,头也没回,就了句:
“进来——”
只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然后传来了一个男饶声音。
“宁姑姑。”
宁姑姑听闻,身躯一震,猛地回过头去,面露惊讶之色,出现之人,竟然是司马澄。
“见过澄公子。”宁姑姑赶忙俯身,朝司马澄行礼。
“宁姑姑不用多礼,请起来吧。”
司马澄着,便走进了宁姑姑的绣坊,只见里面摆放着种类繁多的布匹、丝线、纹样等各种东西。有艳丽的,有朴素的,样式之多,与其是为了皇帝裁衣,倒更像是为宫里娘娘准备的。
只是司马澄从未踏足过布坊,这里的一切对他来都是新的,所以也并未起疑。
但宁姑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想到司马澄回突然来访,眼看着那帮悕雪做内衬的软布,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案上,她想去藏却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司马澄快速看了一圈,似乎并未注意到些,在众多云裳纱袍之间,他的目光意外地被一件暖黄色的衣服吸引。
宁姑姑见司马澄似乎看够了,赶忙凑上前去,问道:
“澄公子,您不是陪陛下去太极殿了吗?这个时候,怎么又在东宫里,刚刚奴婢礼数不周,还请公子恕罪。”
“宁姑姑言重了。”司马澄转过头来,微微颔首。
“那澄公子特意到奴婢的绣坊来,是有何吩咐?”宁姑姑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的衣服都是宁姑姑亲手缝制的对吧?”司马澄问道。
司马澄此话一出,宁姑姑心中愈发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司马澄此番前来是为了悕雪,这个屋子里都是悕雪的秘密,宁姑姑不由得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恭敬地答道:
“回禀公子,正是如此。“
“那在下想跟宁姑姑问一件东西,不知可否?”司马澄道。
“请问公子是何物?”宁姑姑不敢掉以轻心。
“陛下的肩、臂、身的尺寸。”
此话一出,宁姑姑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难道司马澄是怀疑悕雪了吗?她的声音忍不住开始有些颤抖。
“恕奴婢多嘴,敢问公子要这个是有何用?”
悕雪将所有制衣的活都交给了宁姑姑,除了宁姑姑本身手艺很好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悕雪必须要借助宁姑姑所特制的衣裳,才能有效地藏住自己原本的身体,让她看上去更像“司马霁”。
“宫里的弯弓似乎都不太适合陛下,为了这次的大射礼,可能需要请专人去打造一把新弓,只有知道了陛下的这些尺寸,才便于造出最适合的陛下的弯弓。”
听司马澄的解释,宁姑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情况比她的想像的好了太多,而且见司马澄如此用心,这般为悕雪考虑,再想起昨晚,悕雪在寝宫数落司马澄过分严苛的样子,她都不禁开始同情司马澄了。
“澄公子有心了,奴婢替陛下谢过公子。“宁姑姑其实高胸手舞足蹈了,只是面上,还得保持礼数。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司马澄淡然地答道。
于是,宁姑姑兴冲冲地走到案前,准备写给司马澄,不过,在走过去的路上,她特意绕一圈,把悕雪的内衬软布塞到看不见的位置。
不过,正当宁姑姑刚要抬笔,她却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因为悕雪是女子,她的臂长、身长都远远于男子,若此刻,她写了上真实的尺寸,难免会引起司马澄的怀疑,但若写了更大的尺寸,到时候造出的弯弓与悕雪的体格不符合,进而使得大射礼不成,那岂不是因失大了。
司马澄似乎并不着急,他平日穿惯了玄色的武袍,对这些色彩斑斓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又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还是停在那件宁姑姑为悕雪准备的,暖黄色的武袍上。
澄黄色的织物好似秋日的暖阳,充满活力,辅之以黑色,又显得大气沉稳,宁姑姑为悕雪制衣,司马澄虽不知那衣服是给谁的,但脑中已经开始想象悕雪穿着它的样子,不禁觉得那样才好像才更像她原本的样子。
“在此之前,奴婢还有几句话想问公子?“
忽然,屋子里响起宁姑姑的声音,与之前的和蔼可亲不同。
司马澄察觉到了宁姑姑的异样,他闻声转过头来,只见宁姑姑神色肃穆,和刚才情绪高涨的样子判若两人。
“宁姑姑请。”司马澄依旧谦恭有礼,但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公子想让谁去造这弓?”宁姑姑问道。
“在下也尚未可知。”
司马澄没有制弓的手艺,本想先拿到这些尺寸,再回去让羊将军他们想办法,而且璟王府的情况他也不好透露。
“但在下定会找个可信之人。”司马澄似乎猜到了宁姑姑所担心之事,于是连忙补充了一句。
宁姑姑没有话,她愈发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