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前,司马澄在王府与司马璟一别,就策马扬鞭赶往某地,到达时,已是上灯与食之际,街上熙熙攘攘,人潮纷纷往临河的街巷涌去。
司马澄也随着人潮到了河岸,到了之后才发现,这边的街巷已经挂上了红灯笼,点燃了红烛,不远处的桥头空地上设有祭台,打听之后才知道,今晚这里是要举行祭月神的仪式。
司马澄对中秋没有什么执念,赏月之事他常常会做,无需等到特定的日子,月的阴晴圆缺,或朔或望,他都已经了然于心。
再加上久居益州,那里人们习惯以武论成败,向神祈祷之类的事情便也做得很少。
司马澄默默观看完整个祭月神的仪式,买到了想要的东西,赶回洛京时已入了夜,与其再回趟王府折腾一晚,倒不如直接回宫,那东西也不易久存,司马澄希望能在特定的日子里,将特定的东西送到该送的人手郑
可奈何路途遥远,赶到宫门口时夜色已深,东西已经是送不到了,司马澄便干脆闲了下来,一边漫步,一边饶有兴致地仰望月。
今夜月色之迷人,令司马澄陶醉,目之所及之处,远山、城墙、楼宇,都处于皎洁的月光之下,风清月朗,幽静而美好。
司马澄牵着骏马,在宫中缓缓踱步,忽然,一阵猫兽的叫唤打破了这宁静的夜晚。
“喵……喵……喵……”
司马澄由此停下来脚步。
阁上的悕雪见司马澄停下了脚步,欣喜不已,满心期待地希望他能转头,朝这边望过可是,可是司马澄却只是稍稍驻足,没过一会,又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去。
悕雪十分泄气,但她别无他法,为了留住司马澄,她只好又接着叫了几声,可是,这次司马澄却连脚步都没有停下,好像真的把她当成误入皇宫的野猫了。
悕雪恼羞成怒,已经暗暗地把这笔账记在了司马澄的头上,想着改日定找他讨回来,只是现在……
要是司马澄先一步回到东宫,发现悕雪不在宫里,然后大张旗鼓地要全宫搜寻,到时候可就不是学猫叫就能解决的了。
悕雪心一横,勉强拖着刚刚恢复知觉的双腿,一手拿着酒壶,开始踉踉跄跄地往下走,还不时发出几声猫的叫唤。
若一只猫不能留住他,那悕雪只好亲自出马了,
然而,可能是悕雪下了楼,离司马澄更近了,这次不是司马澄,倒是司马澄身边的良驹停了下来,开始有些不耐烦地甩着脑袋,蹬着腿,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司马澄见状也停了下来,反复抚摸良驹的鬃毛,笑着朝它道:
“绝尘,今突然让你跑了那么远,辛苦你了,所以为了犒劳你,我带你来皇宫里吃御赐的草料,那草料可不是王府能比的。”
古有周穆王八骏,绝地,足不踏地,现有璟王府良驹,绝尘,一骑绝尘。
美景之下,司马澄心情不错,还跟绝尘起了话,然而,也不知绝尘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司马澄的话,竟然渐渐安静下来。
抚摸的过程中,司马澄的手碰到了马背上的包囊,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无意间扬起嘴角,但面上却又有些无奈。
就因为司马璟的一句“你要好好照顾她”,悕雪的音容笑貌便一直萦绕在司马澄的脑海,再加上今日是中秋,司马澄曾无意听到的,悕雪和司膳掌事的对话也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那,和裴大饶论经刚刚结束,悕雪就匆匆从御书房赶到司膳,问司膳的师傅一个桨太师饼”的东西。
听着悕雪和司膳掌事的对话,司马澄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缘由,思考悕雪回突然来到司膳的缘由,回想了一遍今日在御书房时的情况,司马澄后来才意识到,那是裴先生跟悕雪提起,廷对之后便是中秋。
司马澄第一次知道中秋,还是因为多年前,璟王爷曾赴京参加宫中的中秋之宴,那时,司马澄刚刚被璟王爷收养不到不到半年,璟王爷将他一同带到洛京,在皇帝宗族面前亮相,他这个世子的身份也司马氏宗族之人所熟知。
这么想来,司马澄并不是第一次来洛京,只是那个时候年龄,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
悕雪看着司马澄的背影迟迟没有离去,但也不转过头来,她有点着急,又赶忙“喵喵”地叫了两声。
这次,司马澄似乎开了窍,缓缓转过头,朝梵阁这边看过来。
司马澄并非是没有听到,而是听到了却不想去理会,
司马澄时候,曾在益州的山中湖畔遇见过一只玄猫,没有收养,只是每次司马澄去湖边的时候,那只玄猫都恰巧也在,于是,司马澄便自顾自地唤名为“布林”,并将布林当成了自己的伙伴。
故事的开头是很美好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布林就不再出现了,去寻过,但群山层峦叠嶂,何处才是尽头,直到司马澄离开益州赴京,他都未能再与那只布林见上一面。
司马澄再次想起这件事时,布林与他其实也只是在湖畔巧遇而已,然而,遇见的次数多了,司马澄以为自己给布林带去吃食,他们俩就算是伙伴了,只是或许从一开始,这些都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后来,司马澄无意和沈行谈起此事,沈行猫兽的寿命仅有十年之余,再加上山中多猛禽,环境恶劣,不见了也并非就是讨厌他了。
久而久之,司马澄也渐渐释怀,虽然每每看到猫兽都会想起布林,但也只是想起,却不愿有再多去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