悕雪提起衣摆就想下去看看情况,但司马澄一只手就挡在了悕雪面前,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陛下,无需亲自挪步,请让属下替您看看。”
悕雪本就有些慌神,一抬头,再对上司马澄坚毅而深邃的眼眸,悕雪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想到了一些司马澄的考虑,然后木然地点点头,最后,她拍了拍司马澄的胳膊,低声道:
“那……就交给你了。”
悕雪一字一顿,这句简短的话,远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司马澄和司马昀打了个招呼,司马昀应声,司马澄就直接用轻功下到了校场。
司马昀扶着悕雪回到位子上坐下,悕雪脑中很乱,郑琅,陆氏兄弟,北方、南方、受伤、蓄意,无意……各种各样的想法杂乱无章地充斥在她的脑海中,前一秒明明还是笑逐颜开的陆槿,下一秒就倒地疼到面部扭曲。
悕雪不禁开始自责,都是她要求举办这次的蹴鞠比赛……
想到这里,悕雪眼睛一红,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她低下头来,身子不时地抖动,还伴着非常微的啜泣声。
司马昀也就是临时帮司马澄站岗,悕雪在他面前或许时而严肃,时而嬉笑,时而沉默,时而活泼,但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陛下……”司马昀吞吞吐吐地,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司马昀曾因为自作主张地搂了悕雪的肩膀,悕雪便对他敬而远之,所以司马昀便长了记性,宁愿什么事都问问,可能显得他有些笨拙,但至少不会把事情搞砸。
“吾没事,你继续记录吧,现在的状况也要一字不落的记下来。”悕雪低语道。
司马昀怔住,默默地转过身去继续写着。
这段时间下来,悕雪也成长了不少,难过之余她仍旧没有停下来思考,有一种直觉在告诉她,事情应该不是简单的意外。
而且凭借悕雪对郑琅的了解,无论是因为个人恩怨还是家族矛盾,那般嫉恶如仇,有仇必报的激进之人,怎么也不会是郑琅,若要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反而更像是另一个人做的。
校场上的国学生们也纷纷停了下来,朝陆槿三人这边涌来,等司马澄赶到场下时,三人已经相继被扶起,外头请的大夫还没有赶来,司马澄也只能凭借之前在军营的经验,大致判断一下他们的伤情,好报告给悕雪。
司马澄确认了情况后就从人群中退了出来,除了三饶情况,他还需要了解事情的原委,崔霖比司马澄更早赶到校场中,他好像和司马澄有了默契,站在人群外围,等司马澄一出来,便直接朝他走了过去。
趁着这个时间,悕雪也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司马昀旁边,一边看着他的记录,一边回顾整场蹴鞠比赛,企图发现这场冲撞的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她脑子开始思考应该是终止还是继续,怎样做才能让这场比赛完美地收场。
“情况怎么样?“悕雪听到了脚步声,她她便立刻转过头来。
回到堂上时,司马澄本还有些担心,毕竟刚刚他离开的时候,悕雪的情况看上去并不是很乐观。
对司马澄来,弄清校场中事情,或许比让悕雪振作起来更为简单,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另一派景象。
在司马澄眼里,悕雪的眼睛周围还有些泛红,但之前的慌张和惊恐已经消失殆尽,哪怕在司马昀站在旁边,她看上去仍旧瘦不少。
悕雪刚刚转身,随之摆动云袖还未静止,青丝滑过脸颊,语气中的急切,眼神中的坚毅,这一切与她略显青涩的面庞显得格格不入。
司马澄一时不出话来,不知是因为惊讶于悕雪的改变,或是因为惊讶悕雪比他记忆中的更加瘦。
还是因为看见“皇帝”强忍住情绪的样子,居然想让司马澄产生一种想去保护的冲动,这不是来自司马璟的命令,而是发自内心,这样的想法让他感到吃惊。
司马澄的心中,扬起了波澜,他的心绪就同悕雪脸颊上的青丝,肆意而自由,好像要飞到千里之外。
悕雪正焦急地等待着司马澄的回答,见司马澄呆站在那里,也不话,她愈发着急,干脆朝司马澄走来,想问个究竟。
悕雪的脸愈发清晰的印在他的眼前,司马澄想话,想移动,但此刻,他的身体却僵在原地,突然变得不受控制。
司马澄习惯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遇到了突发情况,他也能迅速转变态势,将事情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郑
而此刻,这次的好像是他第一次失控。
悕雪走近,发现司马澄的脸色有些奇怪,脚步也愈发快了起来,司马澄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他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突然开始害怕悕雪的接近,好不容易,终于从喉咙中挤出一声低吼:
“不要过来!“
悕雪身躯一震,赶忙停住了脚步,心中愈发疑惑了,司马昀闻声转头,颇为诧异地看着两人,停下了手中的笔。
司马澄低下头,额前已经渗出了汗珠,最后他咬咬牙,直接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用痛感唤醒了自己的身体。
悕雪一脸茫然,她转过头朝司马昀求助,司马昀也是第一次见到司马澄这个样子,两人面面相觑,打着哑语,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过一会,就看见司马昀睁大了眼睛,他拼命朝悕雪使眼色,让她转过头去看,身后的司马澄已经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