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可能不知道唐敬之唐先生,可他早已久闻唐先生大名,如雷贯耳。
唐先生江湖人称神医,师从药王谷,是个行踪难觅的世外高人,江湖人人尽皆知,他本事大脾气也大,向来只以自己的喜好处世为人。
他乐意去哪儿便去哪儿、乐意给谁看病诊疗,谁也管不着。若是他心情不好,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买账。
难怪,难怪……
绿衣见杨俊达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便板起脸,学着君上与娘娘素日里的腔调,说道:“君上已经派了许多人去寻唐先生了。但能不能寻到,就要看唐先生愿不愿意露面了。”
杨俊达一时无言。
萧如月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脸颊的那道血痕处,“杨副将还是先去军医那儿看一下吧。虽说男子身上有疤是英气,但毕竟伤在脸上,若是落了疤,可就不好找媳妇儿了。”
说完这话,她便扶着绿衣的手径自进了帐内。
杨俊达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毕竟伤在脸上,若是落了疤,可就不好找媳妇儿了。
皇后娘娘她是在,打趣他么?
还是,娘娘是在暗示什么?
想起萧如月入帐前的最后一瞥,杨俊达蓦地出了一身冷汗。
……
随着大将军帐中紧急召集全部军医看诊,又大费周章准备药浴之事传开,大将军中毒之事,也如星火燎原一般,不胫而走。不消一时三刻便传遍了全军上下。
军中一时人心惶惶。
甚至还生出了不战而降的念头,军中士气低迷,不断有军士表示:“就连大将军也中了奇毒,生死不明,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就是谁。”
“没了大将军坐镇指挥,和鞑靼人还打什么呀?肯定是会输的呀!”
这些话毫无意外,都传入宇文赫耳中。
彼时,大将军帐中,宇文赫亲自坐镇,看着崔、刘两位军医为大将军放血、施针、做药浴,寸步不离。因为要为大将军宽衣解带,银临到底是个女子,为了避嫌便早早出去了。
几位将领把军中士气低迷之事禀告上来,宇文赫听完后,沉着脸好半晌都一言不发。
好生骇人。
良久。
宇文赫宣了杨俊达觐见,“你去召集全军将士至受演武场,就说朕有话要说。”
杨俊达面色微微一变,便领旨退下了。
接下来,宇文赫吩咐人守好军帐,便直奔演武场。
大将军出事,君上御驾亲临,进行安抚人心的演说。不得不说,大夏的君上亲临前线安抚人心的劝说行之有效,宇文赫更保证:不消今晚,大将军便能药到病除,清醒过来。
众军将士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也有人质疑:“大将军好端端的如何会中毒?”
宇文赫冷冷笑道,“大战当前,你以为大将军缘何中毒?”
军士之中便爆发出激烈的讨论,纷纷有人说:“想也知道,肯定是鞑靼人暗中下毒,毒害我们的将军!”
“鞑靼人简直卑鄙无耻!野心不死,竟然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看我们不把他们打回老家去!”
“对,把鞑靼人打回老家去!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
随着热烈讨论,军士们斗志昂扬,宇文赫走下高台,吩咐杨俊达附耳上前,“崇阳在军营外抓到两名仓皇出逃的兵卒,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现就关押在牢中。朕把他交给你,定要审出下毒谋害大将军之人!”
“……末将遵旨!”杨俊达慢了半拍。
这么快就抓到了嫌疑犯么?
在他出神的片刻,宇文赫已走远。
杨俊达定了定神,令众将士解散,便往关押凡人的囚牢方向去。
军中囚牢并不常用,只偶尔关押着一两个犯错的军士,而今,便多了两个犯人。
“将军,救命啊!救命啊将军!”杨俊达一过来,关在囚牢里的两名便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将军,我不是鞑靼奸细啊!”其中一个矮胖的嫌犯伸手扯住杨俊达的袍子,装可怜地道,“将军,我就是跟人赌输了银子,想出去外头找点东西找补回来,才偷偷摸摸流出营地的。”
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也不甘示弱,拼命扯着嗓子哀嚎,“将军,我也不是奸细啊,我就是想去后山的那条小河洗个澡。平常我也去的,没想到今日一到营门口便被逮了个正着,他们死活抓着我说我是鞑靼奸细!我真的没有投毒没有出卖大将军啊!”
这矮矮胖胖和高高瘦瘦的两个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没完没了,吵得人头疼。
杨俊达当即就拉下脸,“通通闭嘴!大战当前,你们不经允许便鬼鬼祟祟地私自出营,杀头也不为过!”
这两个人顿时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了。
崇阳在帐后通过缝隙看了一会儿,目光在杨俊达身上停住。但杨俊达毕竟是练武之人,感官敏锐,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似的,便往那缝隙看去。崇阳迅速躲开。
杨俊达很快追了出来,但帐外却已空无一人了。他观察再三,确定外头没人,这才又重返帐内。
崇阳等帐内的交谈声再度响起,才又现身。但他并未久待,竖着耳朵听了几句,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事情就是这样的。”崇阳说这话时,人已经在宇文赫帐中。
他将自己的囚牢帐外的所见所闻悉数回禀。
宇文赫听完,与萧如月对视了一眼,笑而不语,心照不宣。
崇阳还有些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