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岳钟又拿起吴堂和杨聪的状子仔细看起来,他这意思还是等搜查结果出来再说。
这事搞得他都有点头晕了,陈文杰说赵炎收了杨家一箱银子,杨聪也说宋应奎收了陈文杰一箱银子,而且这两人说的都是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漆木箱子。
如果杨聪说的是真的,那陈文杰就太嚣张了,明明自己送了宋应奎一个箱银子,却说诬蔑杨聪送了赵炎一箱银子,甚至连箱子颜色都懒得改下口,脑子有病啊!
他一沉默,这公堂之上又安静下来了,这次,大家的表情更丰富了。
陈文杰这会儿脸上终于没了阴阴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解之意,这银子怎么可能跑宋应奎哪儿去呢,不可能啊!
宋应奎这会儿却是有点慌了,陈文杰栽赃赵炎他当然知道,如果赵炎发现了那箱银子,并命人把银子塞他房间里,那他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吴堂这会儿还是一脸茫然,什么银子啊,什么箱子啊,他不知道啊,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他都是云里雾里。
他们对面的情形就不一样了。
赵炎隐隐已经明白了,那箱银子十有八九是塞宋应奎房间里去了,不然杨聪就不会这么说,真是解气啊,干的好!
这会儿他真想摆个嘲讽的样子给陈文杰,给宋应奎看看,哼,坑我,这下把自己坑了吧?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这是公堂之上,提督学政大人还在呢。
他想了想,还是装出茫然的表情,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徐阶还是满脸淡然,不过,那淡然好像还多出了一分兴奋之意。
至于杨聪,他这会儿已经忍不住露出希冀的表情,陈文杰迫不及待的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也想再看看陈文杰惊慌失措的样子啊。
这次那衙役回来的有点迟,足足过了两刻钟之后,他才跑回来,这次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衙役,而那两个衙役手里抬的正是个一尺见方的黑漆木箱子。
一个这么小的木箱子需要两个人抬,里面装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看到这个箱子,陈文杰差点惊的叫出声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箱子明明应该在赵炎房里啊!
这时候宋应奎更是脸色大变,这箱子真在他房里,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岳钟看到这个箱子,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了,这陈文杰果然够嚣张啊,竟然连自己这个皇上钦差的学政都敢耍。
他咬牙问道:“这箱子是在那里搜到的?”
那衙役连忙拱手道:“回大人,这箱子是从宋应奎卧房的床底下找到的。”
李岳钟紧接着又严肃的道:“打开箱子。”
那衙役闻言,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把打开箱子,一抹闪亮的白色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是银子,崭新的银锭子!
李岳钟紧接着又严肃的道:“数过没,多少银子?”
那衙役连忙拱手道:“回大人,小的已经数过了,整整五百两白银。”
李岳钟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冷冷的问道:“陈文杰,宋应奎,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陈文杰满脸惊慌道:“这,这不可能,我没给宋大人送过银子。”
宋应奎也是惊慌失措的点头道:“是啊,大人,我没收过陈公子的银子啊!”
这个时候还演双簧吗?
李岳钟冷哼一声,突然大喝道:“吴堂,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事先从陈文杰那里拿到了府试考题?”
“啊!”,吴堂一看这情形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很显然,陈文杰从宋应奎那里“买”考题的事已经暴露了,他真是没想到,陈文杰竟然为了他出了五百两银子!
他正眼珠子乱转,想着怎么敷衍呢,李岳钟突然拿起惊堂木,使劲一摔,厉声道:“你招是不招,再不招,大刑伺候!”
大,大,大刑伺候!
他可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从小到大连手板都没被打过,吴堂闻言,吓得腿一软,趴地上惶恐道:“我招,我招,陈文杰陈公子是在府试之前三天把考题给我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李岳钟冷哼道:“陈文杰,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文杰懊恼的看着吴堂,无言以对。
还审个屁啊!
李岳钟拿起惊堂木一拍,大喝道:“来人,把吴堂、陈文杰、宋应奎打入府衙大牢,等候发落。”
吴堂满脸惶恐,陈文杰满脸惊慌,都不知道怎么狡辩了,唯有宋应奎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在那里一个劲的大喊道:“大人,冤枉啊,冤枉啊,我没收陈文杰的银子!”
他的确是被冤枉的,不过,又能怪得了谁呢。
他要不是财迷心窍,怎会听龙溪陈氏的蛊惑,眼巴巴的跑过来主持府试,并协助陈文杰收拾杨聪和赵炎,想借机从杨家恐怖的家产中分一杯羹。
所谓“起心害人终害己”,处心积虑去害人的时候,被人报复,又怨得谁来。
陈文杰、宋应奎和吴堂终于被打入府衙大牢了,这场较量到此貌似就算是结束了。
说实话,杨聪还有点意犹未尽,因为他还有许多证据没用上呢。
比如,赵炎住所外面的那些衙役,当真被陈文杰收买了吗,开什么玩笑,那是徐阶安排好,故意给陈文杰收买的,这些人同样可以出来作证。
又比如,府试的时候坐杨聪和吴堂旁边的考生,他们都是瞎子吗?
当然不是,徐阶一通威胁恐吓之下,这些人都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