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回到房间后盘腿坐在床榻上想了一会儿,就算她不和傅南歧说,以他在宫内的眼线,也会很快知道傅云祁来景玉宫找她的事情。
不如主动点坦诚相告,也是一种态度。
她都这样了,他要是还吃醋,那就没道理讲吧?
还不等白楹研磨写信,房门就被推开,静太妃神情凝重走进来,语气有点急:“你和傅云祁说了什么?”
白楹站起来,“他问我是不是喜欢傅南歧,我说是,您放心,祁郡王是不会说出去的……”
“不是这个。”
白楹不动声色挪了本书盖住没开始动笔的信纸,绕过书桌走到静太妃面前,“那是怎么了?”
静太妃顿了下,道:“日后,你不要再和傅云祁往来了。”
“?”太妃的脸,说变就变。
“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
白楹摇头道:“先前说他好的是您,现在不让我跟他来往的又是您。”
静太妃没好气看她一眼,想到方才收到的消息,眼中浮现丝丝缕缕的厌恶,白楹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奇怪。
是傅云祁做了什么……还是昭贵妃做了什么?
“横河为线,分成两界,大煜在南,蛮子在北,我们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这个你知道的吧?”
白楹点头:“先生授课时曾讲过。”
她看着静太妃泛着冷意的眸子,心里有种不好预感。
她想起之前傅南歧曾和她说过北家的陈年旧事,北家奉旨杀敌,近百来口人都在沙场为皇帝浴血奋战,男子骁勇无比,女子谋略无双,就连家仆都有着旁人无可比拟的忠诚,上上下下相辅相成,眼看曙光将近,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了后方自己人手上。
北家近百口人和三万士兵全军覆没。
皇帝震怒,却只斥责北家无能,对管理后面粮草的安国公毫无责怪之言。
白楹阴谋论地想,当初的局面,昭贵妃的父亲也就是安国公,他是真的无能,还是故意为之?
但是……私人恩怨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这么没脑子牵扯上这种国家大事上吧?
叛国的罪名,彼时还不是安国公的白大人,担待的起吗?
白楹眉头紧锁,便听见静太妃道:“霍时发现安国公私底下和蛮子有生意上来的来往。”
嗯???
白楹问:“大煜是不是没有禁止我们和蛮子做生意的律法?”
静太妃冷冷道:“是没有说过,但蛮子几十年前夺了我们一城,杀数十万城民,此等血海深仇到如今都不曾有过和解,除了傻子,谁心里没数?便是走南闯北的皇商,也不会为了那些利益忘记仇恨去和蛮子做生意。”
“……”白楹思忖道,“二哥哥从哪里得知的?他们做的什么生意?”
静太妃神色更冷,“霍时带他媳妇儿出去踏青时候发现安国公夫人名下城外小庄子上有十多匹马,都是蛮子他们那里训练有素的战马。”
白楹瞪大眼睛:“他们和蛮子那边交易马匹?!”
“现在又不是什么乱世,他们养马匹做什么……”话音戛然而止,白楹听见静太妃冷笑一声,眼角皱纹都仿佛活过来带着嘲讽意味,“做什么?自然是想做皇帝母族了。”
据霍时所说,马匹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是北疆皇室训练出来的,一匹能卖出十几万两的价格,但从不轻易往外售卖。
静太妃最好奇的是,安国公用了什么筹码,才做成了这笔生意。
战马……大煜的战马恐怕还没安国公买来的那十几匹好呢!
接下来他还想做什么?养私兵部曲?
“不知所谓的东西!”
白楹没怎么接触过这方面,她觉得有些复杂,愣愣地看着静太妃,问道:“这算不算通敌卖国?”
“你说呢?”
“那,那……”白楹鼓足勇气道,“我能和傅南歧和哥哥他们说吗?”
白楹忐忑不安,很怕静太妃不让她掺和此事。没想到,静太妃只皱了下眉头,很快又松开,说:“你去吧,自己拿捏好分寸,别轻易泄露出去,事关重大,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白楹松了口气:“是,阿楹记下了。”
白楹大概能明白静太妃的想法,谁都有野心,皇位之争下各方势力为了效忠的主子各显神通无可厚非。哪怕今日梁王把祁郡王这边的一个老臣弄进牢狱中,明日秦王斩去安郡王的左膀右臂,这些都不稀奇!
但是,通敌卖国这种触碰底线的事情,绝不能做!
安国公夫人小庄子上的马匹确确实实手北疆蛮子皇室中的战马,这个是事实,无可辩驳。
就算他没有异心,单单交易,也不行。
和傅南歧说,并不是表明霍家站队秦王的意思,而是想到当初北家满门英烈却如此死法,静太妃心有不忍,正好傅南歧有本事,给他这点线索,让她自己去查看查看。
告诉沈宴,则是因为沈宴和傅云祁私交尚可。静太妃虽然更倾向于傅云祁什么都不知道的猜测,但还是希望让淮南王府的人有点警觉。
正所谓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若是什么都没做,就被打上了祁郡王一系的记号……未免太惨了些。
惨就惨吧,偏偏还是白楹亲生爹娘和兄长,姚依依又是白楹好友,怎么样都不能袖手旁观。
白楹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了淮南王府,不巧的是沈宴和姚依依去姚国公府了,淮南王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