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粗旷的民歌回荡在湖面上,虽然不及其他江南小调的精细柔美,但在这一望无际的水面上,却别有一番韵味。
楉冰和夏知秋蹿回船舱,把船夫的话跟江穆棱又讲了一遍,“哈哈哈,穆棱啊,你以后也可以装作路人去打听蓬莱,这些人自己臆想的故事啊,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夏知秋真的服气,“就说我们峰的桐阳真人吧,他平时是严肃了点,但也不是脾气不好,就是比较严厉,结果这附近的传说是,桐阳真人一发怒,眼睛会瞪得像铜铃,狂风大作,百鬼哀鸣,燎原大火能从这座山烧到那座山去!”
“还有还有!传说涟波真人的容貌雌雄难辨,这点倒是真的,但传闻里的涟波真人是天仙下凡,无论男女都会被他蛊惑,陷入爱慕之中,不能自拔!”楉冰也觉得好笑,“这哪是正道修士啊?还天仙下凡,这形容感觉更像狐狸精!”
两人一唱一和的,搞得江穆棱也有点好奇,他师父在世人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了,不会也像那两位真人那样偏差很大吧?
楉冰趴在桌上笑够了,一抬下巴,仔细看了看,发现江穆棱的眼型,好像是不太明显的丹凤眼啊,眼尾上挑,神气内敛,而且眼睫毛也很长。
“说起来,穆棱你和涟波真人都是水灵根吧?男性的水灵根可不多见,而且大多外貌偏阴柔,你长大以后……不会也变成涟波真人那个……的调调吧?”楉冰只是光想一想,就觉得惊悚。
被楉冰这么一说,夏知秋也开始观察江穆棱的五官了,虽然只看下半张脸只能看出坚毅,但看看眉毛和眼睛,我去,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啊!
江穆棱没见过这位涟波真人,但在七夕那天听过他的声音,大约知道这位真人到底走的是什么路线,不禁黑了脸。
“……不会的,”江穆棱好像在安慰自己,“应该……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江穆棱难得露出恐惧的情绪,楉冰心想真有意思,“哎呀没事的穆棱,就算长相是涟波真人的类型,只要性格别像他就行啦。”
“他……是什么性格?”
“他啊,”楉冰还装模作样地看看旁边有没有人,“……骚包!”
“小小年纪哪里听来的词,小心我回去告诉涟波真人!”夏知秋也觉着这个词用得实在是太形象了,一边笑一边“威胁”。
“你告诉他啊,说不定他还会觉得很高兴呢!”
夏知秋想想,这个可能性的确很大。
他们的游船靠了岸,付了银子下船,看看太阳,估摸着快到申时了,可肚子被茶水点心塞得饱饱,没胃口去哪家酒楼吃饭,就在街上随便逛逛。
溜了两条街,在一条大道上被一群人堵住了路全挤在一个临时搭好的台子下面,而且啊,还大多都是男子,只有少数女子在圈子外面徘徊,逗留一会儿就走了。
“诶,那边什么情况啊?”楉冰也见过这样一群汉子围在一处的情景,是在雾虚峰的饭堂,显然这里并不是,那还有什么能促使一群男人聚在一处?
三人都还是小屁孩,显然无法归类于“男人”这个范畴,想来想去都是什么聚众打架之类的话题。
还不等他们问路人,这台子上面走出一老妪,年纪那么大了还穿着艳丽暴露,扑着厚厚的粉。
“老爷公子们久等了,咱们百花楼今年可是出了不少漂亮姑娘,就等着给各位过目呢!看看哪位姑娘才是今晚的花魁!”那老妪的腔调透露着谄媚奉承,底下的男人们瞬间沸腾了,嚷着让老妪快点开始。
百花楼,花魁。
听到这两个词,三人不用问都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青楼选魁。
“我去,幸好刚才没挤进去看。”夏知秋有些后怕,要是被他父亲知道他小小年纪就像他大哥一样到这种地方,哪怕只是看看,都会被打断腿,母亲护着他都没用。
江穆棱脸上也浮现一丝潮红,表情也是庆幸万分。
两位男性避之不及,楉冰却好奇得很,她只远远见过青楼,里面啥样都不知道,更别说见里面小娘子的模样了。
但也不能不顾及身边两个小伙伴的想法面子,而且她一个人挤进去肯定会被嘲笑毛都没长齐就来选花魁。
“咳……我们、我们上茶馆喝茶吧!”楉冰指了指旁边的一家茶馆,从二楼窗子看下来,刚好对着那个台子。
“又喝茶?我在船上都喝饱了,不是你说走动走动吗?”夏知秋抱怨两句,看了看茶馆和青楼台子,难得机智了一回。
“你小子,该不会是想看选花魁吧?”夏知秋使劲揉着楉冰的头,满脸都是“原来你是这样的楉冰”。
“反、反正也没事情干!而且,你说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我不信!”楉冰把那只揉乱她头发的手抓住,恶狠狠地看着,就差咬上一口了。
“放屁!我才没有……”确实挺好奇的夏知秋底气不足,扯了一把江穆棱,想添添底气,“穆棱,你也说,你不想看对吧!”
谁知江穆棱耳根子都已经红透了,转头没说话。
呦吼,没发现这人还挺有纯情少年的潜质啊!
最后三人还是上了茶馆二楼,楉冰非常不矜持地趴在窗前,另外两个红着脸嘬茶,眼神不知道往哪里看。
那老妪,也就是青楼的老鸨,还挺会热场的,把一场选魁举办得像是什么宴席上的歌舞表演一样。
先让一名去年的花魁,听说是这里的名妓上台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