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房的事进展如何了?”将政事处理完后,燕帝这才算是正真停笔封玺,此时正对照着棋谱在棋盘上落子。
刑事房的领事内侍微微抬头,“回禀陛下,那浮月宫之人皆是年轻的,细细盘查拷问后,一些禁不住的就断了气,如今只剩下了五人,倒也并无异常,全听陛下发落。”
“啪嗒——”玉质棋子在棋盘上敲出清脆的响声,燕帝漫不经心道,“既然没有异常,那就放回去吧,那样的高手想必也不会安插在那宫里。你们是怎么安排的,就让那几个小孩子去照顾殿下?”
那内侍只觉额头直冒冷汗,道:“回陛下,奴才想着四殿下还小,身边若是些年纪大的宫人反倒觉得厌烦,所以......”
燕帝轻笑一声,道:“今日是无碍,若明日殿下出了什么事,你们可担待得起?”
那张桐听了,连忙跪下将头埋在袖中,“奴才该死——”
燕帝看着棋谱微微蹙眉,“四皇子也离宫三年了,身边正缺个教事的姑姑。”
张桐听到没有降罪,立即磕了几个头,道:“奴才这就去安排。”
“还有。”燕帝又在棋盘上落了一颗黑子,“四皇子身子不好,你们这些做奴才的,要好生伺候才是。”
“是。”
“下去吧。”
“是。”
张桐慢慢退到殿外,正舒了一口气,用袖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却见远远的有一红衣人大步走来,连忙正了姿势,待走近后才捋清了声音:“参见瑞王殿下——”
慕容夙今日一身海棠红云锦绣鲤宽袍,倒显得精神,走到燕帝跟前作了一揖:“皇兄新年安福。”
燕帝正拈了一枚棋子,笑道:“你倒是难得能有一日起得这样早,怎么,昨日的酒不够醉?”
慕容夙也撩了袍角在燕帝对面坐下,“好酒自然是要存着慢慢饮的,昨夜只吃了两三杯,剩下的都在王府的园子里埋着呢。”
“朕还以为以你往日的作风定是要抱着酒坛子醉个三天三夜才肯罢休呢。”
慕容夙略为尴尬地笑了笑,“哪有的事,皇兄说笑了。”
燕帝看了他一眼,冷漠道:“也不知上回醉了酒耍了一个时辰的酒疯还扯着朕的袖子去树下捉鱼的是哪个混小子。”
慕容夙挠了挠头,看向别处:“不知道耶,这样有趣的事皇兄怎么今日才说与臣弟听呢?”
燕帝握住棋谱,微笑道:“你说呢,夙弟?”
慕容夙连忙将那本棋谱小心翼翼抽出,以防下一刻就会敲在自己的脑袋上,“臣弟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燕帝白了他一眼,便正了颜色道:“说吧,你今日不好好待在府中玩乐,跑来我这高阳殿作甚啊?”
“哦~”慕容夙这才似乎想起了自己为何而来,“臣弟是想着与皇兄许久未见,特地来此看望皇兄的。”
燕帝板着脸从慕容夙手中夺回棋谱,“许久?”
慕容夙俊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干笑两声后道:“臣弟此来,确实有事要求于皇兄啊。”
“何事?”燕帝继续研究着手中的棋谱。
“就是......那个......”慕容夙往前凑了凑,“除夕夜献舞的那位公子,皇兄可否让我见上一见呐?”
燕帝捏住了正要落在棋盘上的棋子,往慕容夙扔去,不偏不倚,正中眉心,“不好好学经书论礼,心思尽花在这些人事身上。”
慕容夙捂住眉间,委屈道:“臣弟也想好好读书,只是牵绊太多,无法安心。”
“嗯?你整日吃喝玩乐,还有什么牵绊?”燕帝疑问道。
慕容夙郑重道:“待臣弟斩断了这桩牵绊,必定遣散府中所有的乐师舞姬,从此一心一意只读圣贤书。”
“真的?”
“臣弟绝不敢撒谎。”
“也罢也罢,那人就宿在乐府,见不见得着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皇兄,臣弟这就告退。”
慕容夙走后,燕帝盯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子看了许久,摇了摇头。
再说那慕容夙,自得了消息后便疾步赶向乐府,而乐府的守门的两个内侍远远地望见了奔来的一群人以及——带头的穿红衣的那位,便知来者是谁。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便进去通报了大司乐:“大人,瑞王殿下正朝这边赶来。”
年逾六十的大司乐听了,连忙吩咐道:“快去关门,切莫让他进来。”
“是。”
大司乐捋了捋花白的长须,顺了一口气,“这个祖宗怎么又来了......”
不多时便听到有人敲着门,“司乐大人,在下来看望您啦。大司乐......是本王啊!大人?老人家?”
大司乐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握,权当作没听见。
“大人——”
“老人家您开开门啊,本王这回不碰您的琴了,不碰您的花,不动您的草啦——您倒是开开门啊——”
敲了半天,叫了半天,依旧没有动静,慕容夙有些挫败道:“本王这个王爷当得还真是狼狈,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身后的人附和道。
慕容夙怒道:“是是是,是什么是!”
“不是不是不是......”
“......”
“老头儿,你再不开门本王可就要闯了啊,本王这次可是带了人手的。”
其中一个内侍小心地问道:“大人,要不要......”
那大司乐只得无奈道:“罢了罢了,且放他进来吧。”说完便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