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将士们,都是乐呵呵地在谈论这即将过去的一年,又展望来年的美好。
时不时地,军中还能听到秦腔唱调,不时引来一阵阵的叫好声音。当然,也免不了闽地方言的吆喝声,南北声音夹杂在一起,就更是显得欢庆。
不过在皮岛码头,一艘船刚靠岸,一名胡子头发花白的朝鲜官员就立刻跳下了船,身手和年龄有点不相符。这一点,让他身后跟出来的那名武将,都不由得露出一丝佩服之色。
但是对于这些,这名朝鲜官员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抬头看了下皮岛上略显简陋地新年布置,他无心欣赏,便在明军码头将领的引领下,带着身后那名武将匆匆赶往保定总督行辕。
“还请帮忙通报总督大人,就说朝鲜右议政金尚宪奉国主旨意,有十万火急之事,前来拜见总督大人!”花白胡子的官员,对于衙门门口的明军小校不敢怠慢,躬身说明情况道。
那小校听了,不敢托大,避开一边,而后回答道:“总督大人不在行辕,此时应该在军营那边。大人是进府歇息等候,又或者直接去军营拜见总督大人?”
金尚宪一听,连忙表示要去军营,因为他确实有急事,不想等。
不过,当他在军营见到卢象升时,却一下就愣住了,一时之间,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过来是有急事。
原来,他过来的时候,刚好军营开饭,就撞见了卢象升这个堂堂大明总督,竟然和普通军卒坐一起,吃着一样的东西。这样的事情,也太失体统了吧?
朝鲜人别的没学会,对于上下尊卑,对于官员和平民的身份差距,那是看得非常重的。
其实,朝鲜人口是有不少的,至少远远多于满清。但是,朝鲜的战力,那叫一个低,不要说满清了,原来如同叫花子般的东江军,都能欺负欺负他们。甚至可以说,就朝鲜军队这种战力,周边任何势力都能欺负他们!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朝鲜的国策。上至朝鲜国王,下至朝鲜普通官员,压根就没把普通百姓看在眼里,没有那种民为本的做法。朝鲜百姓,日期过得非常苦,这样的情况下,又有谁会想着用心打仗?
看到是金尚宪过来,卢象升便微笑着挥手道:“新年好啊,吃了没有?”
听到这个招呼,金尚宪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摇手道:“不不不,不吃,不是,是下官不饿。大人,还请大人速速发兵救救朝鲜吧?”
说到后来,他想立刻跪下以示隆重,可是,但他看到普通明军军卒都在看着时,就又犹豫了,一时之间,有点跪不下去。
卢象升看出了一点什么,快速几口,就吃完了,然后站起来说道:“走,去衙门说话吧!”
看到他这样子,那些普通明军军卒都立刻停下筷子,虽然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可都是目送总督大人离开的。
这一幕,被金尚宪后面那名武将看在眼里,他的脸上明显有点震撼,回转身子跟着出军营时候,都有好几次转回头去看那些普通军卒。
到了衙门,卢象升坐定,便对金尚宪说道:“建虏的动静,本官这边都知道。就目前夜不收回报的消息,建虏应该不至于立刻出兵。”
说到这里,他看到金尚宪似乎想说什么,便又补充说道:“放心好了,如果建虏真要大举进攻朝鲜的话,本官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出兵牵制建虏。只要战事拖久,建虏的粮草物资吃紧,自然会退兵。而且像这种出兵朝鲜的事情,绝对不可能连续进行,建虏就没这个底气。”
听到卢象升这么分析之后,金尚宪终于松了口气,连声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你回去之后,务必要做到以下两点。”卢象升说起正事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又立刻吩咐道,“临近辽东这边,要做到坚壁清野,让建虏无从劫掠。第二,各城做好战备,保持警惕,我们这边,利在久战,而建虏,则要速决。这一点,非常重要。只要朝鲜能坚持住,建虏必败!”
“等到明年,本官还会从登莱再调部分军力过来,到时候,辽东这边,军队就会更多。明年朝鲜这边的形势,也能更好。”卢象升说完之后,便微笑着说道,“怎么样,这样可以放心了么?”
金尚宪已是听得大喜,连忙点头,表示一定照做,而后婉拒了卢象升提出的一起过新年的提议,匆匆离去。
码头上,当船离开码头的时候,那名武将忽然带着一点感慨地语气说道:“大人,堂堂总督大人,竟然都是爱兵如子,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带兵之法吧?”
“嗯?”金尚宪一听,顿时有点不满地说道,“大明乃是天朝上国,和我朝鲜国情不同。你若邯郸学步,那些贱民以后不再怕你,以后如何统兵之?”
“可是……可是末将看到那些明军军卒,似乎都非常敬重总督大人,就感觉……感觉他们好像能随时为总督大人去死!”这名武将,也就是林庆业,还是有点难以忘记那些明军军卒看着卢象升的眼神。
金尚宪一听,有点恼了道:“就因为是总督大人,身份摆在这里,才会如此,你不懂么?”
“末将明白了!”林庆业听了,不敢和金尚宪争了,只好服软道。
此时的卢象升却不知道,自己的做法让朝鲜文武官员起了争执,此时的他,正遥望京师方向,心中想着,捷报和俘虏,按速度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