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些,散去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可是,突然之间,就有人大喊,说被关在大牢里面的,有人被东厂番子给打死了!

东厂的威名,这个时候就起了反作用了。

对于这样的话,很多人,特别是有亲人关在大牢内的,立刻就相信了。于是,情绪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然后,不知道是谁,先丢了石头去砸潘修文等人,那些门口的衙役一见,连忙警戒护卫,这么一来,顿时又有人在人群中起哄,说官差又要抓人了。

在起哄的同时,又有不少石头投掷过去。

顿时,场面就乱了。原本已经有所平息下去的局势,眨眼之间,就比之前还要糟糕了。

有一群人,穿得明显要比普通百姓好一点的,突然闯了出来,率先向衙门口发起了冲击。

衙役一开始还试图威胁一下,可这些人非常果断,手中早已准备了棍棒,见人就打,只是几个回合,就抵挡不住,连忙拖着潘修文等人往衙门里面逃去了。

夜色昏暗之下,看不清他们的脸色,但潘修文却大概能猜出来,这些人肯定是钱家的家丁。他没想到,自己一旦站到了钱谦益的对立面,他连衙门都敢冲击了。顿时,苏州暴乱那一幕,立刻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知道情况不对,也被吓到了,赶紧逃往张溥处,人未到,就大声喊着,让张溥赶紧躲起来。

事实上,张溥等人早就听到动静了,也已经有了准备,于是,就立刻联合衙门内不多的衙役,苏州府派来的捕快,慌忙守住了后衙。

而此时,前衙这边,已经到处都是冲进来的人了。有一部分人冲往县衙大牢,另外一部分人则是见东西就砸,甚至还有人群往后衙这边拥来。

此时,夜色更加深了,黑乎乎的不知道多少人,局势一片混乱。

慌乱中,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带着恐慌在喊道:“我是县丞,你们别乱来,否则……啊”

一声惨叫,躲在后衙的潘修文立刻便听了出来,是县丞的惨叫声。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逃回来的时候,几个人竟然逃散了。县丞没有来得及逃回后衙,好像倒霉了。

果然,随着一声惨叫,外面立刻安静了一下,很显然,暴动的人群似乎也被吓到了一下。可是,很快就又有人大声喊着,重新挑起了混乱。

其实,最主要的是,有一伙人在领头暴乱。

这些人还不止占据前衙了事,而是开始冲击后衙,在那喊着,说县衙大牢内死了好几个人,要张溥这个狗官偿命!

“呯呯呯”地撞门声,不时响起。

院墙外面,石块什么的,就隔着墙扔进去。到了后来,甚至都还有火种,也有人试图想要翻墙进去。

不少衙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有点不知所措。平时的他们,也只能靠着身上的这层皮,如今这层皮不起作用了,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连县丞都好像被他们打死了,那他们这些衙役,外面那些人会放过他们么?

南方多安逸,像这样的场面很难见到,这些衙役吓到了,防守顿时就出现漏洞,不少人在院墙冒头,那院子的门也快被撞开了。

见此情况,姜冬就急了。他和东厂番役都是北方人。北方多战事,他们比起这些南方的衙役,那经历过得就多了。

因此,姜冬立刻就下令,指挥手下并那些衙役,调整防御,并且不留守。

于是,那些试图攻进去的暴民也开始出现了受伤的情况,敢于在院墙上冒头的,都被弓箭招呼。如此一来,场面又忽然安静了下,让外面的那些暴乱的人知道,他们很可能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的话,普通百姓就算再情绪失控,但一旦流血,死人的话,那肯定会有人清醒过来。只要不是亡命之徒,绝对会顾惜自己的命了。

而此时,外面也就是安静了一下而已,就又开始喊打喊杀起来,冲击反而更为剧烈了。

潘修文哭丧着脸,连忙喊着要顶住。他的家小就在后衙,已经没有路可退了。看这架势,这些暴民冲进来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他这边的。

“外面领头的,肯定是钱谦益的家丁。”他赶紧向张溥说道,“钱府家丁甚多,至少有五百来人,由他们带头,我们这后衙怕是守不住,该如何是好啊?”

张溥虽然也有吓到,不过他知道暴乱的套路是什么,便立刻吩咐潘修文道:“立刻派人送信,混出去,杀出去都成,向周边官府报信,说这里杀官造反,立刻派兵前来,否则皇上肯定要问罪他们!”

“还有,后衙的人,都要集中起来,如果这里守不住,我看那个楼可以,都退到那个楼里,一定要坚持,本官就不信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周边还没有一个官担心他的乌纱帽!”

张溥虽然是这样说,其实心中却是没底,因为他知道,这边出事,周边就算出兵,只要动作慢一些,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可是,他所说的,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也只有这么做。

上千人,就在县衙这边打砸抢烧,局势已经乱成了一团。

就算没有人禀告,躲在远处暗暗注视这一切的钱谦益,也知道事态发展的如何了。

侯方域看着那边的火光,说实话,心底有点害怕,不过更多的是,是荷尔蒙分泌后的兴奋,苏州当年那一幕,如今在常熟县重演了。当初的张溥,就是靠着《五人墓碑记》一举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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