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姑娘的倔强他是知道的。
纳兰翦月的眉心稍稍的蹙了一下,“阿金,你我相处多年,我只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便离开大齐,这点情面都不给?”
“如果师傅光明正大的来取,我自是不会阻拦,但是师傅为了拿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却是屠戮了我大齐一整个村寨。”慕容金寒声说道,“师傅不是不知道,当年我在父母的遗体前说过什么,我说只要有我慕容金为将一天,便不会让大齐的百姓白白死伤。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慕容金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竟是让纳兰翦月无从辩解。
“你真要和我对战吗?”纳兰翦月现在目光有点焦急了起来,因为他看出慕容金压根就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
“师傅,如今是你执意要和我一战。”慕容金说道,“倘若师傅今日再朝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真是托大。”纳兰翦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俊美的容颜上已经带了几分森然之意,“慕容金,你这是忘记了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了教导吗?”
“师傅总说我是土匪窝里长大的,身上带着洗不掉脱不净的匪气。这么多年,承蒙师傅的陪伴。慕容金感激不敬,如果师傅与我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便是叫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国是国,家是家,舍小义成就大义。这是师傅教给我的道理,我从不敢忘。”慕容金缓声说道,“况且,师傅,有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师傅说你陪伴我多年,的确不假,但是师傅眼盲被驱逐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我们山寨收留了师傅,是不是山寨里面的人带着师傅找到了我?师傅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追杀,你真的以为躲在军营里面就是没事了吗?师傅可知道我曾经替你挡掉多少次暗杀。那时候你眼盲,我不忍心告诉你,便是怕你心底生寒。我从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师傅真正的身份是什么相信不用我多言了,师傅自己心底有数。若是说恩情,只怕我对师傅的恩情要比师傅对我的大的多。”
慕容金的话才落地,纳兰翦月就觉得自己的心猛然的一痛。
他原本从容之中带着怒气的眸子现在蕴起了淡淡的慌张与仓皇之意。
“你竟然知道?”他不置信的看着慕容金,“为何你从来不说,为何你还假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自是知道。”慕容金淡淡的说道,“说与不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感念师傅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出现,所以一直??的守护着师傅。”慕容金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眼底流过了一丝淡淡的悲怆之意,“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守护师傅一辈子。但是师傅将我先抛弃掉了。我这人有个毛病,便是对我好的,我尽十分。十二分的力气去回报,但是舍弃我的,我便不想再捡起来了。因为丢弃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受不了那样的感觉。”
“宋瑾瑜呢?宋瑾瑜不是也悔婚过?”纳兰翦月恨声说道。
直到现在,他的心底才有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淡淡悔意。
他也原本以为好像慕容金这种一根筋的姑娘,一根肠子通到底,爱了便不会忘记,他有的时候还在洋洋得意的想着,没准这傻姑娘真的会等他一辈子。即便是传来她成亲的消息的时候,他的心底亦是在想,这姑娘终究还是抵不过圣旨,嫁了。
嫁了也好,至少他没什么负担了。
可是真的没负担了吗?
那种滋味只有他自己心底明白。
而是才初见的时候,他那惊鸿的一瞥,顿觉心动,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姑娘早就已经植根在他的心底,??的生长。只是他一直在欺骗自己,一直在告诉自己,即便他离开了,那姑娘也会在原地等他。
没有一个人会一直在一个地方痴痴的等待一个没有结果的梦想。
“师傅知道我摔坏过脑子。所以我已经不记得之前宋瑾瑜曾经悔婚的事情。”慕容金说的十分的无赖,但是她却笑了。适才脸上的冰封千里在这顷刻之间便已经消融,那笑容宛若春回大地,在她那张雌雄莫辨却又漂亮到极致的面容上,美好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纳兰静雪才猛然发觉,原来不是这个姑娘配不上他。而是这个姑娘已经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悄然长大,变得如此的高贵美丽,高高在上,这样的慕容金,穿上铠甲是大齐的良将。承继着大齐战神的血统与光荣,脱下铠甲,她便是生在悬崖峭壁之间,高山险峰之巅那朵最美丽,最耀眼的花。
他竟然错过了!
“忘记了。便不存在了吗?”纳兰翦月忽然声音抬高了几分,隐隐的已经夹杂着怒意。
“忘记了,便是忘记了。”慕容金淡淡的说道,“只要他以后不作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那他便是我的夫君。我不会离开他。”
“胡说!”纳兰静雪的怒意上升。
“随便师傅怎么想吧。”慕容金再度微笑。
纳兰静雪忽然从她明亮的眸光之中看到了一种让他揪心的笑意,那种眸光轻盈如春水,皎皎如朗月,濯濯如清莲,风过湖面,柔和恬静,那便是幸福的感觉。
“说了这么多,师傅是要执意朝前呢?还是准备回去呢?”慕容金朗声问道。
她的声音将微微愣神的纳兰静雪终于从沉思之中拉了回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沉下了眼眉,一抬手。“走!”他对自己的属下说道。
“师傅慢走,恕徒儿不送了。”慕容金在马上抱拳,朗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