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倌说着,当真便掀开屁股下的板凳,朝着莫远山便要拜。
莫远山惊得急忙跳了起来,一把扶住道:“咱们说好了,我赢了,我要问您老一个问题,你只需照实回答我便是,何需下拜,我可当不起。”
老秦也急忙上来劝解住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老不正经,平时咱们两下棋,也就算了,他可是我孙女婿,你拜了他,岂不是连我的寿都折了。”
老羊倌只得作罢,便道:“你问吧!”
莫远山想了想道:“您老有个兄弟叫杨国栋,是不是后来改了名字叫孔德?他如今……”
莫远山话还没说完,老羊倌突然大怒,一把将桌子掀翻了,指着屋子门外怒道:“滚!”
老秦急忙来劝,哪里劝得了,只得和莫远山退出屋子门来。
老羊倌却又突然大叫道:“站住!”
莫远山和老秦一惊,急忙回头,只见老羊倌突然朝着莫远山哐啷一声跪了下去便磕了一个头,又噌地站起来怒道:“滚!”
莫远山一时哭笑不得,手足无措。
老秦知道老羊倌的脾气,只得摇头咂嘴的拉着莫远山出去了。
出了大门,莫远山苦笑道:“这老羊倌还真是个火爆脾气,也够怪的。”
老秦道:“你呀,也用不着往心里去,他就是那样。你什么不好问,偏偏问他关于杨国栋的事,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他和那杨国栋仇人似的。”
“可他好像对他死去的母亲感情很深,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你说的没错,他把人生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从不掩饰,所以我说他是个真人。每逢满月,他都要烧香祭拜他的母亲,多少年来从未改变。不过啊,我告诉你个秘密,村里人也鲜有人知道。”
“什么?”
“就是他家的堂屋里从不让人进去。”
“为什么?难道里面藏着当年他家当地主时留下来的金银财宝?”
老秦笑道:“那到不是。我也是因为有一次你叔婆又发飙,我夜里又去找他,无意中看到的,他家堂屋里供奉着她母亲的灵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奇怪就奇怪在那灵位上写的是‘慈母多美子娟之灵位’!”
“什么?叔公,你可看真了!”
“怎么没看真!写的就是这个。那次他和你叔婆隔着墙闹了一番之后,我立马便过来了,他家这大门没关,我直接就进去了,见他正在堂屋里点蜡烛,我进去叫他,顺眼就看见了,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从此他家里的堂屋都锁着门,一到夜里,大门也拴着,从不让人轻易进去的,今儿要不是你说你是什么八级,他是不会让你进去的。他一生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下棋,当作命根子一样。”
“多美子j,这可奇怪了!”
“是有些奇怪,听着不像咱们汉人的名,倒像是小短腿的名字!可也不排除她母亲是哪里的奇异民族。后来我才想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在每个圆月之夜祭拜他的母亲。”
“为什么?”
“因为他母亲名字里的那个娟字,不就是月亮的意思嘛。”
“原来是婵娟的‘娟’!可这也说不通啊!哪有每逢月圆都祭拜的理。”
老秦便悄悄道:“咱们村里还有个传说,说她的母亲是月宫里的嫦娥下凡,每逢月圆之夜,她的魂魄都会出现,有时在饮马河边,有时在雷应山下的大槐树下,还曾有放羊晚归的人遇见过,美极了,竟和当年才从城里回来时一样,可那里是她的坟茔所在,想起来就叫人瘆得慌,从此村里越传越神,也没人再去那里放羊,晚了,都躲着走。老羊倌必然也是相信的了,所以,每逢月圆,必然烧香祭拜,这也是接引先人,告慰亡灵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叔公可曾遇见过那美人?若要去她的坟茔,往哪里走?”
老秦急道:“可别乱想啊,我虽不相信鬼神,可这却是犯了大忌的事,况且,那地方多少年撂荒了,山高树木深,阴森森的,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莫远山忙笑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老秦叹道:“不过几年前的白天,我因为去找羊,倒是又进去过一次。可他娘的坟茔墓碑上刻的却是‘慈母陈娟之墓’几个字,和老羊倌堂屋里供奉的灵牌写的不一样,这倒是有些奇怪。”
“陈娟?也许是她的汉名吧。那多美子娟,说不定才是她的真名。”
老秦和莫远山说着,早回到了家里,便道:“管它什么陈娟还是多美子娟,天也晚了,咱们睡觉要紧。等明天天亮了,你和我打个下手,把羊圈里的那只大山羊宰了,咱们把几家亲戚都请来,好好热闹热闹。”
莫远山只得答应着,早被老秦拉着进了堂屋。
老秦打开了电灯,堂屋里一张沙发,东边一张供桌,墙体上挂着一张天地国亲师位的家堂,左右两边各开了一扇门,应该是两间屋子。
老秦往左边的房门走去,正要敲门,老太太却披着衣服出来了,见了莫远山,便和老秦悄声耳语了几句。
老秦先是鼓着眼睛一愣,直咂嘴,随后只得点头。
莫远山看得有些奇怪,老秦却拉着莫远山道:“咱们乡村僻壤的,条件有限,就委屈你一晚上了。”
老秦说着,便指指右边的屋子道:“今晚你就睡那屋吧。”
莫远山连忙道谢,便去打开右边的屋子门进去了。
屋子里黑漆麻乌的,莫远山摸了半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