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了一阵,房门打开,霍明佑和卢梦春一前一后出来,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卢梦春讪讪地看着小姑,“那个……阿浅啊,那混|账这几天说的胡话,你别往心里去,我马上就安排人把他和那两个狐狸精一并送回去,不在你眼前烦。”
霍云浅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掏出刚刚的信拿给霍明佑,“何总管让我一定带给三哥的。”
霍明佑接过,也不避讳妻子和妹妹,直接拆开来飞快阅过,浓眉一皱,抬眸看向霍云浅,“好,我也立即回信一封,说明我的立场。”
“这信里说了什么?”卢梦春好奇地凑过来。
霍明佑仍然眼睛只看向妹妹,见霍云浅神情淡然自若,才谨慎地道:“九日之后,是秦王妃祭日……这几日何氏夫妇都要为此操劳准备,况且又是这样的日子,他们决议等秦王妃祭日之后再上门提亲。”
卢梦春下意识地道:“那小妹……”
她突然醒悟,赶紧捂嘴收声。
霍明佑无奈地看了妻子一眼,赶紧向霍云浅接着道:“我虽能体谅他们九日之后再提亲,但终究需要个凭证,将来若是反悔,红口白牙的互相指责,受伤害的都是棠儿。”
“三哥这番安排妙极。”霍云浅含笑点头,然后转向有些忐忑的卢梦春,淡淡一笑,“三嫂无须担心,这种事我并不在意。”
说完,她淡然自若地款步离开,留下霍明佑夫妇面面相觑。
好半天,还是卢梦春先开口道:“三妹不在意的,究竟是王爷,还是王妃的祭日啊……”
“这种事,你以后还是少说几句吧。”霍明佑没好气地道,转身往书房走去。
……
霍云浅回到定苑,霍棠儿马上迎了出来,带着期盼看向她。
霍云浅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心中一阵爱怜,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还没来得及说话,霍柔儿也拄着拐杖拼命地跑了出来。
她满怀期待地往四面看了看,脸上表情转为诧异,“小姑姑,我舅舅呢?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霍云浅扯了扯嘴角,“为什么我要和他一起回来?”
“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么?自然要一同回来了。”霍柔儿振振有词地道,“我舅舅是从定苑出发的,你们明显就是一起的嘛。”
这小丫头要是知道她舅舅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霍云浅咧了咧嘴,没有多说什么,笑着转身进了屋内,拿了自己趁手的兵刃和其余几件东西。
回头正要离开,冷不防又看到霍棠儿默默地站在背后,仍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棠儿,你这样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霍棠儿脸上又红了几分,讷讷地道:“小姑姑对不起……我,我只是想问……”
这满脸怀春的样儿,让霍云浅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现在秦王府有要事,何家九天之后才会上门提亲,你且耐心再等等,只要定下了这桩婚事,也就能安心了。”
霍棠儿的眼睛更红了,眼泪忽然滑落,向着霍云浅纳头跪拜了下去。
“嘿——你这孩子是要干啥呢?”霍云浅惊诧不已,赶紧上千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霍棠儿的力气这时忽然变大了似的,一扶之下竟没有起身,抬头含泪看着霍云浅,“小姑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帮的我……我自己根本不可能……我或许真的会被雷家带回去……”
她的心里有很多话都想说出来,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前言不搭后语地啰啰嗦嗦着,只是手上仍然抓着霍云浅不放。
霍云浅含笑看着她,直到她的声音一下停住,不知后面该说什么的时候,才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如果不是你自己也有这样的勇气,如果不是你自己决定要抓住我们递的绳子从坑里爬出来,可能我用再多的力气,也没法将坑里的小女孩拉出来。
“感谢自己吧,棠儿,是你自己的勇气拯救了自己,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她笑着挣开了霍棠儿的手,往房门口走出去。
从此,棠儿将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前一世究竟受过怎样的痛苦和屈辱,在这一世快乐的、好好的活下去。
……
长安戏院门口,霍云浅抬头看着上面大大的鎏金牌匾,冷笑一声,抬脚往里面走进去。
因为亮出了亮闪闪的银元宝,小二看得眼睛都直了,赶紧把霍云浅引到了单独的楼上厢房。
“您要见那位凤先生啊,说实话还真是有些难。”小二笑呵呵地给霍云浅看茶,朝台上一努嘴,“您瞧,这位先生正在唱着《铁笼山》呢,快唱完了,不过一下台就有很多人点名要……”
霍云浅悠悠地又掏出了一锭银子。
小二没说出口的话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儿,“……既然是您大主顾要见,那小的一定会为您带话到!”
霍云浅看着他,唇角勾了勾,眸中却是一片森冷,“告诉他,宁苏县主在此等候,有事请教。”
明明只是一个武生罢了,为何敢当面拆穿贾珍珍、在玉香面前卖给她一个人情?
这人究竟是对卫国公府有所图,还是对玉香有什么可能的旧怨?
小二张了张嘴,握着银锭的手不由发颤,连告退都忘了,转身匆匆离去。
包厢内一下安静下来,只有戏台上那饰演迷当的老生的唱腔悠悠传来。
“坐镇西羌,统领儿郎,英雄将,威震四方,无人敢抵挡。”
听着西羌王的豪情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