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自己?”
许珵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案。
霍云浅深深喘息,掐着自己虎口的手指没有半刻松开。
终于,疼痛带来了清醒,霍云浅抬头,强自镇定地看着许珵,无力地笑了笑。
“再高明的易容术,可以把容貌无限仿造成另一个人,可是一举一动……和你的气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模仿和改变?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你……我当然认得你的啊……”
最后一句话,最终化作了呜咽声。
许珵顿时呆了,看到面前再次失态哭泣的少女,竟有些手足无措。
也是,这个少女一直那么轻浮……咳,一直那么执着地追在他的身后,或许的确如此,她当真有不同于旁人的办法认出他来。
毕竟,凭何飞容和唐棋两大高手合力,原本就是绝对不可能有破绽和泄密的。
用这一点说服了自己,许珵暗暗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尴尬了起来。
不到半天的功夫,他竟把一个小姑娘惹哭了两回……
许珵有些头痛地扶额,瞧了瞧远方,翻身上马,无奈地看着马前的少女道:“此事到此为止,你早些回家去罢。”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要随意在这种小地方的客栈下榻,谁知是些什么人,你骑着如此骏马,又是如此……如此标致的年轻姑娘家,总有麻烦的。”
霍云浅一直在努力遏制着自己的抽泣,可自从刚刚哭起来,这抽泣偏就该死的停不下来。
那一句“标致”忽然飘进耳朵,霍云浅一呆,瞬间恢复正常。
她羞得脸都要红透了。
可听到许珵让她回家,她忽地想起这最重要的事,果断地道:“绝不回!”然后翻身上马,继续往前方奔去。
许珵皱眉,这固执的样子倒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小指含在嘴里,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
听到旧主人的口令,霍云浅胯下的红马脚步瞬间停住,险些把她甩了出去。
霍云浅惊魂未定,只来得及紧紧抱住马脖子,直到感觉震云已经平复了情绪,方才在马背上坐直了。
许珵已经策马走过来,盯着她道:“休要胡闹,回去。”
霍云浅松开手,轻蔑地看了许珵一眼,跳下马背,把缰绳扔到他腿边,转头仍然向着西北方大步前行。
他当然可以控制他的坐骑,随他喜欢,那她也可以选择不要。
大不了,去前面的县城再买一匹凑活,哪怕不够震云的神骏,累死了就再买一匹。
有钱傍身,她总能到四方城的!
许珵这回是真的呆住。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人,竟能如此奇怪、如此坚持,甚至已经固执到无可救药。
见少女单薄的身影真的越走越远,震云有些不安地来回踏步,向着旧主人哀哀鸣叫。
许珵轻轻拍了拍震云的头,忽然有些释怀:连畜牲尚且懂感情,他又为何总要针对这个小丫头呢。
凭着刚刚睡饱了攒回来的体力,霍云浅健步如飞往前走去,心里很委屈,但也更加不服输。
“上马吧。”头顶传来许珵熟悉的声音。
霍云浅微微偏头,看到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的震云,“呵”了一声,没有搭话。
许珵拧眉。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他心里对这个丫头没来由有些亏欠感。
见她仍然固执地一步步用脚往前走,许珵暗暗摇头,忽然俯身长臂一展,直接将她抓到了震云的背上。
“……你有什么立场管我?”霍云浅简直要被这个人折磨到崩溃。
她已经不再追着他跑了,她只是不小心对着他说漏嘴了他的身份,她只想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且并未想再和他有半分的牵扯——
可是这个秦王到底是为了什么,反而开始和她过不去?
“你要去四方城?”许珵低低的声音极有磁性,一下令霍云浅平静下来。
她没有回话,只是从许珵手中抢过了震云的缰绳,紧紧攥在手里,又一夹马肚催震云前行。
许珵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他拍了拍自己的马鞍,已经领先他一个马身的少女忽然侧头道:“我无意中知道了王爷的秘密,那就用我的秘密作为交换:
“军中有北疆间谍,他们要害死我三哥,我得去救他。”
不足三十个字,却是一个真正惊心动魄的秘密!
许珵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一把抓紧缰绳,“你从何处得知?”
霍云浅仍然只是侧着头,没有回眸看他,“若我说,是父亲和大哥托梦给我,王爷会信吗?”
声音很轻,更凄凉。
听到那两个熟悉的名字,许珵心中恻然,蓦地想起,如今的小卫国公霍明佑,已经是霍家唯一的男丁。
或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两位战死在北疆的英灵不忍目睹同样的悲剧发生,这才托梦吧。
于是,许珵没有再问,沉默了下去。
又走出一段路,霍云浅忽然发现,许珵仍然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这回换作是她疑惑不解,可一想到刚刚的事,她又赌气没有开口。
堂堂秦王乔装打扮孤身去边疆,就算出事也和她没有关系,谁叫他自己要去的?
至于京城里会不会穿帮,那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啊。
霍云浅甚至暗搓搓地想,这一去北疆至少半个多月,如果留在京城的真唐棋、假“秦王”穿帮,是不是会引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