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就又有人挑衅道:“说不定是你们事先做好了手脚,故意穿的皮甲来躲避嫌疑呢?”
“我们素不相识,且来此地之前相隔千里,何来暗做手脚一说?”南云康冷笑,他抬头直视柳玄双眼,“并且我们云煌的人,什么伎俩,都不屑做!”
柳玄眯起了眼,面前这个少年语气竟然带着如山一样的坚定,他骄傲的抬着头,相信没有人可以按下去。
“真像啊。”他喃喃道。
“不用想了,那是陛下的命令。”柳玄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闭嘴,“这是对你们的试炼,很可惜,没有人通过。”
营地一片哗然。
“想知道为什么是吗?看看你们自己。”柳玄冷笑,“有哪一分像是一名军人?”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们年纪小?可是你们猝不及防?可是你们长途跋涉劳累不堪要试炼不如改日再来?”
“可笑!”他断言。
“身为诸侯幼虎,天下雏龙,你们似乎心里只有内斗内斗内斗!是哪个告诉你们,当今天下已是乱世?又是哪个告诉你们,本国爵高兵众便可嘲笑寡民小国?你们都一样,身上都流着大燕的血!无论你们是否姓佟!”
他似乎越讲越来劲,细眼里跳动着火苗似的亮光,可他扫视了一圈,激动突然平复了下来,“休整一日,明日有事。”
他抛下了一句话,转身就走。
南云康有些疑惑,刚才柳玄看他的眼神,无比熟悉......像是看到了故人。
嬴钺出了门,脑子里还想着熊澜昨夜的话。
“很快就见到了。”
很快是多快?
那个男孩子的笑容,似乎还在脑子里盘旋。
“阿钺,我要娶你。”小时候的那张脸,还带着几道灰痕,却满眼认真。
“真是,胡说。”嬴钺揉了揉脸,小声嘟哝了一句。
今天他和小楼约好了去湖边玩,“就是不叫熊澜,气死他。”小楼昨天晚上临走的时候冲着他做鬼脸笑道。
出了宫门就坠入了人间繁华,宫里虽然金碧辉煌,可除了皇帝与妃嫔,黄门都没有几个,巡夜的侍卫也只能在外围转转,在里面呆的久了感觉身子骨都要长毛。怪不得皇帝都喜欢微服私访,嬴钺心道。
他行走在如流的人群中,突然想到了临走前黄妈对他说的话,“燕京里的人都是贵人,香得好像刚从蜜罐子泡过似的。”
燕京风气算是开放,女眷可以上街,可以游乐。燕京的士大夫更是信奉“公子风香”,认为有德行的人走路带起的风都是馨香阵阵,于是整座燕京别的不说,熏香的生意绝对是大燕乃至天下第一。
“啊哟,小崽子看路啊!撞到我了!”
他发着呆,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人立刻叫了出来。
“抱歉抱歉,是我疏忽。”嬴钺红着脸赶忙道歉。
“算了算了,看你年纪小就不追究了,要当心啊。”那人整了整衣裳,虽然满脸不悦,可看在嬴钺还是小孩子的份上也没多说什么。
“多谢多谢。”嬴钺还在不停鞠躬。
“别说了,人都走了。”
他突然感觉袖子被人拽住,抬头一看,佟千祚的脸出现在眼前。
“潞......你怎么来了?”他一句“潞王殿下”差点出口,突然想到这不是在宫里,戳穿了身份不一定是好事,赶忙改口。
“我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偷跑出来的。”佟千祚手里捏了把扇子,“唰”一声打开,遮住脸说道。
他好像一出了宫门便开心了起来,竟有了些神采飞扬的意味,完全不像是宫里那个唯唯诺诺文弱不堪的小孩子。
“哟,小公子,来见识一下吗,奴奴很温柔呢。”一旁勾栏青楼之上,一脸厚厚脂粉的女娘媚笑道。
“啊呀,你还出来顽,不知道有没有奶够这位公子喝的哦”楼下浪荡汉也一同笑将起来。
嬴钺脸红了,拿眼去看佟千祚,那个男孩子却含着笑冲楼上的人挥了下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子扔了上去,楼上一阵喧哗,人们抢作一团,他这才拉着嬴钺离开。
一路上穿过无数沿街商贩,他瞄到货架上有只雕刻得异常逼真的木偶娃娃,那个娃娃粉脸黛眉,嘴唇用豆蔻染就,身子裹了层鹅黄色的布料,他突然想到了小楼,于是那个木偶呆滞的脸都生动了起来。
“公子看上了这件吗?承惠十五文。”小贩看到嬴钺眼睛盯着那个木偶,当下热情地笑道。
嬴钺点头回应,他刚想掏钱买东西,一摸口袋傻眼了。
荷包不见了。
他慌慌忙忙上下翻找,可是摸遍了全身都没找到。
“公子到底买不买啊,”商贩一脸不耐,催促起来,“不买就不要耽搁了。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我来吧。”一只手捏着一小把铜钱子递了过去,在小贩略带谄媚的笑容里把那个木偶拿了回来。
“真想我姐姐啊。”佟千祚看着手里的木偶笑道,“诺,给你。”
嬴钺呆呆地接了过来。
佟千祚表情突然精彩起来,他凑到嬴钺耳边小声说:“要是喜欢我姐就快点行动,我可不希望熊澜做我姐夫。”
他冲着嬴钺眨了眨眼,拉着他就往禁宫方向走,“反正你钱荷包也丢了,街市肯定逛不成了,陪我回宫坐会儿吧。”
嬴钺脑子还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