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出去以后顺手把门带上了。刘弊三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请说吧。”
脑门上的蛋黄干了,粘在皮肤上十分不舒服。“我”用手扣了扣,然后才打量着他问:“你是阴山派的第几代弟子?”
刘弊三显然没想到“我”竟然如此直接,顿了一下才如实说:“三十七代。”
“我”笑笑:“想我阴山派在江湖上向来隐秘不张扬,各代弟子在精不在多,我师父他老人家时常担心不知几时就要断根,不曾想传到你这里,功力还算深厚,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也尽可瞑目了。”
刘弊三“我”说出这么一番话,惊愕的舌头都打结了:“你……你到底是谁?”
“我”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神思有些缥缈:“我是阴山派二十八代弟子,论理,你该叫我一声祖师爷!”
刘弊三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是厄徒祖师?”
“我”微微一笑,点头赞叹:“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
刘弊三脸上一阵青,一阵黄,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我听师父说过,你曾是掌教大弟子,可是后来,你失踪了……”
“我”一甩袖,转过头去,脸上杀气毕现:“我不是失踪的,我是被人害死的!”
刘弊三说:“是谁?”
“我”费了好大的精神才勉强压下心口的怒意,许久才说:“你不用管,我自己的仇,我要自己报!”
刘弊三皱着眉想了想说:“你打算如何复仇?”
“我”说:“报仇的事先不提。有人将我的元神炼化,又用秘法符咒把我的三魂七魄封在丹丸里,多亏刘米服食,才将我魂魄释放。不过……”
刘弊三没说话,等着“我”说下文。
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我”才会故意停顿。本想着刘弊三会追问,也就相当于给“我”找了个梯子下,只是这个老杂毛竟然这么不开窍,像个榆木疙瘩一样一言不发。
“我”只好厚着老脸说:“不过,我的魂魄融进了刘米的身体里,我可能要借用他的ròu_tǐ一段时间。”
刘弊三皱着眉说:“可这样一来,刘米该怎么办?”
“我”说:“刘米对我有恩,我难道还能加害他?我只是暂借他的身体修养元神,等到时机成熟,你再找一个合适的容器,帮我把魂魄剥离!”
“魂魄剥离?”刘弊三面露惊恐:“祖师的情况与一般的鬼附身不一样,你的魂魄已经融进了刘米的血脉,就等于灵魂也融在了一起,想要剥离……实非我辈力量所及……”
“我”轻蔑一笑:“届时我自会教你法门。这等高深的功法,只怕早就在教派内失传了吧?”
刘弊三连忙低着头说“惭愧”。想了想,他又说:“既然如此,就请祖师先把肉身还给刘米吧。他就是个普通人,不会凝聚元神,要是耽搁的时间长了,恐怕ròu_tǐ就该回不来了。”
“我”叹气着说:“你以为我不晓得这其中利害吗?我的魂魄还不能跟他的ròu_tǐ契合,已经出现排异反应了。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俩都要完蛋。”说着,“我”把手举了起来。
只见“我”的虎口已经开始发黑,就像是积了多年不散的淤血,随时会有腐烂变臭的可能。
刘弊连话也说不囫囵了:“怎么……这怎么……这是……”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魂魄离不开,刘米的ròu_tǐ还不回去了。”
刘弊三想了想赶忙说:“会不会是有人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他一边说一边走上前说:“你先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检查检查。”
“我”只是皱眉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我本以为这一回要在个老头子面前漏点了,可“我”刚脱了羽绒服,正要掀起衣服脱保暖衣,刘弊三忽然大叫一声:“这是什么?”
东西在背后,“我”看不见,刘弊三就赶忙给我拿了个镜子过来。“我”探着头一看,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身上怎么会有一条红中带黑的血痕!
刘弊三凝眉看了好久,才断然道:“这是女人的葵水。”
我靠,竟然是大姨妈?
“葵水能破阴邪,抹在刘米身上就等于给刘米的身子加了一把锁,别的魂魄进不去,里面的魂魄出不来。”
要是再过几个小时……“我”低头看了看虎口上开始蔓延的黢黑,心里一阵恶寒:这究竟是谁,心思竟然这么歹毒!
刘弊三把我爸叫进来,让他拿瓶酒来。我爸很快就提了一瓶过来。刘弊三咕咚咕咚咽了两口,咂咂嘴说:“这酒不赖啊。”然后他又灌了一口,“噗”一下喷在左手上,放下酒瓶,用右手在左手掌心虚画了一道符,往我身上一抹。
他手掌过处,一片火辣辣的疼,然后我背上那条红痕就花了,像是留下的血泪,在我身上拖拽出几条长长的印迹。
我又试着抢回身体的主动权,那感觉就像胖子挤门缝,在一阵憋屈、窒息眩晕之后,我爸赶快扶住我问:“小米,你咋啦?”
我摇摇头:“爸,我就是有点晕,没啥事!”
我他妈的终于把身体抢回来了!我妈也高兴地直掉眼泪:“是他,是他,小米回来了!连眼神都变回来了!”
我爸兴奋的让我妈去准备饭菜,自己则拉着刘弊三要喝两盅。可我在激动过后,心情却又沉重起来,忍不住对着黢黑的虎口发呆。
刘弊三“呵呵”笑着说:“别担心,淤血很快就能散去,不会有事的。”
我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