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霍繁楼给他上药的时候,霍繁缕可算是体会了一把老母亲的又喜又怕的心情。
喜的是这傻小子终于知道被打时不能傻坐着当沙包了,怕的是这孩子以后会不会习惯性把别人当沙包。
可惜傻小子半点也体会不到这些沙包心情。
霍繁楼杏眼明亮,“姐姐我打架了。”
“跟谁打?”
“跟金哥儿远哥儿和致哥儿。”
“赢了吗?”
“赢了致哥儿。”
然后输给了另外两个。
霍繁缕:……
“为什么打架?”
霍繁楼扁着嘴,“他们骂我是扫把星,我就跟他们说扫把星不是扫把星,叫彗星,他们非说不是,就、就打起来了……”
他抬眼,从睫毛底下怯怯地望着她,“姐姐,扫把星真的叫彗星吗?远哥儿金哥儿他们都没听过。”
霍繁缕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给他擦着药,温柔地笑,“出去打一架还学会反问了,孺子可教也。”
“扫把星叫做彗星,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不能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就说没有啊!”
“什么是客观存在?”霍繁楼抓着头发问。
“就是指哪怕你不知道,他也存在,就算你想改变也改变不了的事实。”霍繁缕拿台阶上的青苔给他举例。
“那片台阶下有一小块青苔哦,你知道吗?”
“青苔?”霍繁楼噔噔噔跑过去,蹲在门口台阶前,在青白的石板上看到了茂盛的一小撮茸绿,而后发出一声惊呼,“真的有诶!”
“你看,你之前是不是不知道它的存在?”
霍繁楼直点头。
“你不知道的东西你能说它没有吗?就算你说不存在,那它就真的不存在了吗?”
霍繁楼眨了眨眼,半晌突然欢呼一声,“我知道了!”欢喜地冲出去,随即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
“姐姐我们是不是明天去看彗星?”
“不是明天,过段时间再去。”霍繁缕说着,脑中电光一闪,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许诺过的事。
哄完霍繁楼后,她叉着腰站在原地,理直气壮地思忖,那个熊二瞧着就古里古怪的,昨日他要么就是没病装病,要么就是坐在床上没穿裤子。
不过霍繁缕觉得他应当是穿了裤子的。
所以这么古里古怪的人……
要不还是不去看了?
又想到那日他改口时说的贺琢……
疑似跟她的贺公子同名。
霍繁缕有点小好奇,反正她也没说什么时候去看他,她眯着眼,笑得像只狐狸,拍了拍手洒脱地回了屋。
时光似河水缓缓向前。
到了下午,落晖送完信回来,“大小姐,奴婢已将信送至春山寺,师太还给您回了一封信。”
她双手托着信递给霍繁缕,见她家大小姐看完信露出笑容后,低着头道,“大小姐,您要的那种道士奴婢没找到。”
“那就明日继续找。”
落晖霎时就苦了脸,她上哪儿去找那种德高望重的骗子道士啊!?
骗子怎会德高望重?德高望重的道士又怎会骗人?
大小姐的要求也太难了吧?
见霍繁缕猛地起身往外走,她便眼巴巴地跟在身后,巴望着大小姐能改变主意。
却听霍繁缕制止道。
“我去趟下人房,你不用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