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淼离开后,我也一步三晃地往反方向离开了,我没怪她太冷漠了,她只是做了一件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
相反,我还要感谢她,感谢她都和她丈夫走了一段距离还要回来看我一眼,起码比那些冷然路过的人好。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哪里又是我的家?
我真的很迷茫,也很痛苦。想去附近宾馆开个房间好好睡一晚,因为我从出狱后就没有安心睡一觉了,这让我感觉外面的世界和监狱里的世界存在巨大的反差。
甚至会让我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我会觉得监狱要比外面更加真实,更加舒服。
有了这种想法后,我很鄙视自己,因为只有无能的人才会这么想。
最后我还是选择花了八十元去附近宾馆开了一间房,因为我也该好好睡一觉了,只有让自己清醒了才能做正确的事情。
进了房间,我便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洗了个热水澡,用宾馆里的一次性剃须刀刮掉了许久未处理的胡渣。
吹干头发,看上去精神多久。
可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又失神了,我快认不到自己了,这还是曾经那个精致而自信的少年吗?
显然不是了,现在的我除了名字没变,几乎哪哪都变了。
这是一张早已逝去稚气的脸,少了一份天真,多了一份成熟。
迷离的眼神,再也看不到当初的单纯与羞涩。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有任何想法,我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真想对自己说声对不起,对不起让这些年让自己委屈了。
对不起,这些年因为伪装让自己变得很辛苦。
对不起,这些年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对不起,再也找不回当初的自己。
手机铃声忽然在外面响了起来,这才把我拉回了现实。
裹上睡袍后,我便去拿起了手机,一看是我妈打来的。
接通后,就听我妈焦急的声音说道:“阿东,你现在在哪里呀?”
“我在宾馆里呀!妈。”我笑着回道。
“你没有骗我吗?”我妈突然很担忧的问道。
我疑惑道:“妈,我真的在宾馆里呀!要不我给你发一条彩信你看看?”
我妈这才说道:“可是我听小戴说你喝醉了,她之前在外头看到你了,”
看来是戴淼给我妈说了,我都让她别说了,可她还是说了,这也不怪她,估计她还是怕我有意外。
我笑笑说:“对,是喝了点酒,不过早没事了,现在我说话不是很正常嘛。”
“没事就好,”我妈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你见着小戴了吧?”
“嗯,见到了,和以前没啥区别。”
“听说都快当妈了,还没区别呢。”
“是吗?那我怎么看不像怀孕的样子啊?”
“你张阿姨说怀了才两个月,肯定看不出来呀!”
“哦!”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妈,你和爸赶紧睡吧!我这边蛮好的,别担心啦!”
“好,阿东,你可别苦了自己,有什么苦衷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我知道了,妈。”
挂了电话,我点了一支烟,靠在床头休息着。
刚吸了两口,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
“服务员,可以进来吗?”
“哦,等等!”我灭掉烟蒂就去开门。
等我把门打开后,却看到宾馆工作人员身后站着两名穿制服的警察,我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心里也下意识地一紧。
“你好!”警察立刻走了进来。
“你们……有事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纷纷亮出警官证继而说道:“我们是附近支局的民警,跟你调查一个事。”
“什么事啊?”
“你叫林东?”
我点头,谨慎的回道:“是,警察同志你们到底调查什么?我没犯法啊!”
“你不要害怕,我们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
我点点头表示愿意配合,接着又一名警察冷冰冰的问道:“你两天前才出狱?”
我依旧点头说是,警察又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去社区做登记了吗?”
“我……我在这里睡觉啊!做过登记了。”
“那你的身份证呢?”
我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同志,我两天前才出狱,昨天去做的登记,身份证有这么快下来吗?”
警察似乎被我说得有些尴尬,立马转移话题说道:“你这才出来还没办好身份证,最好不要随便活动。”
我又笑了起来,说道:“那我是不是得找一个人陪着我?”
“请你不要误解我的话,我是说……”
我直接生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不就是觉得我坐过牢吗?你呢怕我在你们管辖的片区生出是非……我就想问问你们,难道坐过牢就要低人一等吗?我又没被剥夺政治权利,你们凭什么不尊重我?”
我是真的有点火大,我估计是刚才我来宾馆登记时,那前台见我醉醺醺的,而且得知我是坐过牢的,所以就报了警。
警察自然也没话可说了,他们只提防一句:“你知道就好,那我们走了,你坐过牢的,清楚里面什么环境,如果不想再进去,就老实点。”
我没再说话,冷冷的笑了起来。
警察离开后,我用力关上门,气得我不行,在外面被人瞧不起,这会儿还要被警察数落。
我就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就要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