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天道
东荒千百年来未曾改变,满树桃花衬着漫天红霞,随风落下,洋洋洒洒。
常曦坐在树下,闭眼养神。
“师父,师父,你整日只知道睡,不无聊吗?”
突然耳边有声音响起,没一会儿面前就有一道红影闪过,端的是倾国风华,杵着下巴望着看似睡着的常曦。
“阿姒,你整日问这句话,不无聊吗?”常曦没有睁眼,淡淡的回了问。
她带回任姒容易,奈何这玄女已入轮回,历劫尚未结束,不能回归神职,让她着实忧伤的很,这天地间的挚友,整日里喊着你师父,她心里尤其渗得慌。
她还是比较喜欢记忆中的那个任姒,一身玄衣,一把长枪,能惊住多少四海八荒的仙人,而不是如今这个空有这绝世容色、天真烂熳的女子。
常曦这么一想,思绪有些一顿,这般容色的女子,她记忆中,也有过,是小花。她睁开眼,迫使自己不再想,心里告诉自己,常曦,她早就不认你了。
“不无聊啊,师父你睡着的时候,我翻了你书架上的折子戏,每一出都尤其有趣。”她回答的甚快,眉眼如画,竟带出许多风华,“师父,我听红雨说,我看的几出戏,竟还有是师父你演的。”
常曦豁然起身,眼神扫向红雨,见红雨摆着手要阻止玄女说话,袖子一挥,笑道,“都是历劫前的事儿,做不得数,一盏瑶池水下去,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阿姒,人世间情情爱爱的,最要不得,你还小,倘若遇上了,最好避开,才不会伤到,知道吗?”
“师父,你这是逃避,但凡要发生的,都是天道注定的。”任姒撇嘴,有些不以为意,拍了拍衣裙,“师父,天道轮回,该来的都跑不掉。”
“你说的是,我从前不知道你是个这么遵循天意的。”常曦笑得如春风拂面,很心安的摸摸任姒的脑袋,说的话就没有她动作那么温柔了,“既然如此,你入我门下也定是轮回注定的,那就去修桃枝去吧,没修好,这桃花酿我这千百年是不会再酿了。”
任姒皱着眉头,反驳,“师父,你这是摆明在报复,你一个上神,你做这事都不感到羞,师父,我瞧不上你。”
“得亏你没瞧上我,这要是瞧上我,你若回归本职,我可是要防狼一样防着你,所幸你也瞧不上我,那便维持原判,修桃枝去罢。红雨你替我瞧着,这阿姒要是修不好,饭不给吃不重要,这酒一定是要扣下的,知道不?若你徇私,与她同罚。”伸个懒腰,头也不回的朝屋里走去。
任姒气的直跺脚,朝着常曦做鬼脸,常曦的声音远远的,老神在在的传来,“你若再不听话,数罪同罚,可不是不给饭不给酒这么简单了,你可要想清楚。”
“师父,你真讨厌,我要离家出走。”任姒朝着门关起的竹屋道。
“仙子,你就别再说了,常曦可是说到做到的,你就乖乖的修桃枝去。”红雨弱弱的插上一句话,她其实是有点惧怕任姒的,九天玄女虽说是自己元君的好友,但那杀伐决断也不是放着好看的。
她又默默的看了一眼任姒,虽然现在的玄女确实是放着好看的,但她还是怕回归神职后,万一玄女来找自己算账。
任姒抬头看了这望不到尽头的桃林,心中在咆哮,这要修到何年马月。她讨厌这么长的桃林,更讨厌修桃枝!
然而行动还是必须的,红雨蹦蹦跳跳的看着漫步树端修桃枝的玄女,觉得自己也要表示一下,“仙子你先忙着,我去看看常曦气消了没。”
“你去罢,记得帮我说说好话,”任姒现在是如霜打了的茄子,有气无力,看着红雨走远,立马从树上跳下来,朝着东荒出口跑去。她日日困在东荒,师父从不让她出去,她知道东荒好,可外面的世界,她也想要去看看。
东荒结界,若不是常曦打开,她根本离不开。后来她不经意中听红雨说过,于是悄悄留意过青丘北寻上神拜访东荒时,东荒结界的异样,终是让她找到了破绽。
红雨再回来的时候,一时还没回过神,心里一紧,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现在是欲哭无泪,常曦一睡不醒,这只会点点皮毛仙术的玄女又跑出了东荒,这都什么事儿啊。她想归想,还是留了讯号,期待常曦早些醒来,自己便寻任姒去了。
天道轮回,昭昭可期。
常曦站在紫微垣前,望着星罗密布的天空,唯有这么一感。
她早料到东荒留不住任姒,却不知道会搭上红雨,致使东海崩塌,世间再无九天玄女。她便是费一身修为,也唤不回湮灭的玄女与红玉,唯有上古真神,唯有紫微垣的平生帝君可力挽狂澜。
常曦与平生帝君明面上不过一面之缘,并无交情,她知道自己不该上的紫微垣,然而这一生,她能留住的真的不多了,因此才拿出昔年的厚脸皮,跪在紫微垣大殿前。
“东海之滨,满目苍痍,山河狼藉,她可曾想过,天道遣之?你与玄女昔日挚友,今日师徒,祸起之时,尚未论你大罪,今如何敢求在本君面前?”他负手而立,白衣如雪,语中清冷,却不讲一丝情面。
“玄女一生征战,为九天立下汗马功劳,此番东海大劫,起因于她,她已尽数还清,望君上功过相抵,留她性命。”常曦再拜,却心知已是无多大用处,她所知的平生帝君,绝不会答应了。
“本君昔年与你说过,你主生死寂灭,万不可辱没你上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