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仆从护卫哈哈大笑,自家公子就是爱干这些勾当的人。
书生在马上挺直了腰杆,大声道:“是又怎么样,你们啃我吃啊?”
严厉奇哈哈大笑,说道:“公子,这进了弘桑郡后,人就多了去了,公子身子娇贵,不能累死了,也可怜可怜我们,这几十里路走的是一惊一乍地,怪累的。”
书生哈哈大笑道:“干你大爷,谁家娇贵的公子不是骑在肚皮上折腾,哪有老子这样的。”
话说太快,被口水呛了的书生剧烈地咳嗽着,心想嗓子眼都冒火了,还他娘的能被口水呛了。
严厉奇高坐在马上,不怀好心地打趣道:“公子,你看前面又有人了,要不要再跑一段?”
刚刚缓过来的书生连拍了三下马鞭冲了出去……
严厉奇看着奔马离去的公子,对着一众兄弟闷声道:“都别他娘的发笑了,公子上前咧,还不追上去?”
柳易看着再风中飘摇的大袖,心想原来是假fēng_liú啊!
柳易这一路走坏了好几双鞋子,到了集市上时,也想过买两双草鞋凑合着穿,但转念一想,曾经的混世魔王,穿草鞋的话,也太寒碜了。
索性一咬牙买了匹马,当时卖马的老板差点把马夸上了天,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大堆的优点,什么肚勒膛细,什么眼精耳立的张口就来,绝口不提马腿脚有毛病。
柳易也是个外行,花了三两金子买下了马。
常言说买得起马,就配得起马鞍,柳易到了马鞍摊上一看,真是深呼吸了好几口粗气。
平日看着稀松平常的马鞍,在市上也要两百两银子,这也只能买到勉强能看的,心想怪不得那么多游侠儿骑着滑马,不是fēng_liú,是真买不起啊!
卖马鞍的老板又说了一大堆的好话,什么好马配好鞍的一说就停不下来,还不带重样的,柳易傻乎乎地掏了三两金子。
过了好几天后,回过神来的柳易恨不得给自个儿三五个结实的耳光,本就穷的叮当响,他娘的耍什么阔,装个屁的大尾巴狼啊,买头驴子就能搞定的事,买了匹马不说,还脑袋热乎乎地买了个马鞍,自己咋不买辆马车拉着马料在后面跟着呢!
前几天想着要花钱的时候给自己两耳光的事,又忘了。
生气归生气,难过归难过,买来的马也不能丢了不是?凑合着骑行也成,好在马忍耐力还行,跑不起来不打紧,走的慢些也不打紧,能在六月赶到风铃山就成了。
接连下了几场大雨,驿路泥泞,风铃山的盛事还远着呢,柳易现在又不是靠着双腿丈量九郡的泥腿子,乐得边走边看。
这几场雨把桑叶由嫩黄转青了,到了养蚕的好时节,乡间男人忙着侍弄庄稼,妇人们则持着竹竿,打下桑树枝上的叶子,再用背篓背回去喂养桑蚕。
柳易走了一个多月,横穿了地势狭长的厌次郡,踏上了弘桑郡之路,离着风铃山越来越近,江湖游侠儿也越来越多,他也特意换了身干净的青色衣衫,不忘感叹一句,“老板娘心真好!也不知老板吹了多少枕头风,又卖了多少力?”
柳易看到一匹高头大马,马脖子上挂了柄古朴长剑,忍不住说道:“好剑。”
坐在马上的游侠拉拢着脑袋打瞌睡,听了到声音后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到穿着青衫的柳易,他并不觉得讨厌,抱拳轻笑道:“好眼光,在下原鹿郡李公角。”
柳易学着抱拳道:“柳易。”
李公角看了看柳易身下的劣马,轻笑道:“真是好雅兴啊!”
柳易循着李公角的眼光也看了看坐下的劣马,摇头道:“李公子误会了,不过是两袖空空。”
李公角会意一笑,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轻声问道:“柳公子也是去风铃山?”
柳易微笑着点头。
这个李公角似乎很不一般,柳易感觉到一堆人在慢慢向自己靠近。
柳易既然能活这么久,危机意识可谓天生灵敏,他觉得这些人更多的是出于防卫意识,不像是有敌意的。
李公角对柳易凝重的表情不以为意,笑答道:“正好一路去。”
柳易苦笑,摇头道:“李公子的马快,倒不如先走一步。”
李公角爽快道:“这还不简单,换匹马就是了。“
李公角说完后,给柳易抛了一个钱袋子。
柳易没有去接,任由钱袋子落在驿路的尘埃里。
李公角怒而转身,冷哼一声后拍马离开。
那些慢慢靠近的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柳易,柳易玩世不恭地瞪着那些狗腿子。
……
……
柳易出了厌次郡后,柳易用山上黑话轻声唱道:“唱歌别唱颠倒歌,平地石头滚上坡,半夜三更贼咬狗,公鸡抓着野猫拖。”
身后又有马来了。
柳易回头看,是一辆马车,四周拥着轻骑,柳易干脆勒马停下步子。
马车临近时,柳易看到车上的窗户开着,里面的公子哥微笑着向他点头。
柳易心想这个公子竟然比李白药还要秀气几分。
公子哥打量着这个会绿林黑话的游侠儿,笑吟吟的。
柳易觉得公子哥的笑意比冰镇西瓜还要解暑。
马车本来越来越远了,没想到那个公子骑着马往回走,看着也不是经常骑马的人,缰绳也握不好。
旁边的轻骑很有眼力见,干脆给公子哥牵着马,一步一步地朝着柳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