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堂堂安国郡主,为了一个男人放下她的脾气和底线,那可不能够。但尧年知道自己的心,她喜欢慕开疆,不然何来的不甘和难过,这件事总要说个明白才好。
“我的家人四分五散,嫂嫂还要去处理祝家的事,你乖乖养伤,过几日忙完了,嫂嫂再来看你。”涵之摸了摸小姑子的脑袋,叮嘱道,“不许发脾气,老老实实躺着,从今日起,父王和母妃要处理的就是朝政,是整个大齐的国事,你康健时胡闹些也罢,伤成这样了,再叫他们担心你,你可舍得?”
“我不是小孩子了,嫂嫂别担心我。”尧年笑着卖乖,“我保证躺着不动,一动不动。”
“听话。”涵之为她掖好被子,唤来宫女叮嘱了一些话,又命人传话向公公婆婆禀告一声,便要回家中去。
这一边,被释放的祝平珞,在平瑞的带领下,找到了跟随大军进城的妻子,初雪不见怀枫在他身边,吓得脸色苍白,平珞赶紧解释,说韵之把孩子接走了。
初雪急着要见儿子,一家人不等好好说几句话,就驱车赶来闵府,因城中一片混乱,闵府大门紧闭,拍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见是大小姐和姑爷,下人们才松了口气。
初雪一路跑进门,喊着儿子的名字,怀枫正在看韵之给六叔喂米糊,旁人还没听见动静,他却最先听见了娘亲的声音,撒开小腿就往外跑。
“枫儿你去哪里?”韵之放下碗跟出来,但一出门,她就听见了大嫂嫂的声音。
“娘,娘……”怀枫一路哭着跑向母亲,初雪飞奔来,将儿子抱满怀,母子俩哭成一团,身后则是大哥平珞抱着嫣然缓缓走来。
韵之一见长兄,心里的坚强再也撑不住,平珞走到跟前时,妹妹已是满脸泪水。
“姑姑不哭。”嫣然伸出小手,给姑姑擦擦,奶声奶气地说,“姑姑乖。”
“家里都没事了。”平珞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也禁不住心疼,红着眼睛说,“韵儿,你受委屈了。”
“哥……”韵之大哭。
平珞笑着搂过妹妹:“好了,一家团聚,该高兴才是,你快去换了衣裳,带上平珍,我们这就回家去。”
韵之抽噎着问:“哥,你见到二哥了吗?”
平珞说:“他已经出城去接娘和三婶,我们回家收拾一下,之后我去北边接奶奶和扶意,你和嫂嫂在家,家里的下人愿意回来的,就让他们回来。”
韵之说:“下人能买的,二嫂嫂都买下了,我去找她就好。”
平珞有些生气:“那个混账,什么都没跟我说,原来他连你二嫂也带来了,这要是疏忽了,没人照顾怎么好?”
韵之挂着泪珠笑道:“哥,别再把二哥吓跑了,咱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
“韵之,延仕呢?”初雪问。
“是延仕来放我和三叔的,他后来进宫去了。”平珞道,“都说好了,今晚全家在公爵府相聚。”
韵之问:“哥,天下天平了吗?”
平珞转身朝着皇宫的所在望了一眼:“不过是新的开始罢了,君依然是君,臣依然是臣,我们祝家将来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在京城往北,车马要走两天路程的村庄里,扶意从火坑里刨出烤好的地瓜,兜在围裙里送来给奶奶吃。
金灿灿的地瓜扒开,香气四溢,她小心吹了吹,送到祖母嘴边,要奶奶仔细别烫了。
老太太眼里,孙媳妇穿着农家布衫,碎花头巾代替了金簪玉钗,这一路来的辛苦,扶意脸上不如从前那般细皮嫩肉,小脸儿瘦得不足一巴掌,多看一眼都叫人心疼。
“你也吃,怪甜的。”老太太说,“奶奶老了,不爱吃甜的。”
扶意笑道:“多着呢,您别惦记留给我吃,这地儿也不穷啊,我们大齐百姓,只要不受天灾,日子总算不赖。”
她一面说着,小心喂祖母吃了半块,再去刨了两只回来,才自己吃得香甜。
老太太说:“也不知道京城怎么样了,我原想着,倘若要被皇帝拿来做人质,我就一头碰死,绝不连累你们,没想到他更狠。”
扶意看了眼窗外的天,说道:“就这两天吧,其实,要不是雍罗和赞西生事,根本就不会有嘉盛十一年,他总算还有些本事,可惜都没用在正道上。”
老太太给扶意递水,怕她噎着,笑道:“平日里在家,也不见你吃饭这么香,是不是家里的饭菜不对胃口?”
扶意赧然笑道:“一顿饭,十几个丫鬟婆子围着,我总要端着些。不过您放心,我可从来没饿着自己,家里的饭菜好着呢。”
老太太问:“意儿,你对奶奶说句实话,家里过去那样的日子,你过得惯吗?”
扶意说:“难道平头百姓家,没有烦心事吗,我的娘家过去,那日子可也辛苦。奶奶,我并不是那假清高,不屑富贵荣华的人,正因为大富大贵之家,我才能站得高看得远。”
老太太颔首:“是这个道理。”
扶意笑道:“听说家里被抄了,这朝廷要把东西还回来,咱们理也得理上好些日子,不如顺势,将过去的一些旧规矩都改了。“
老太太答应:“你拿主意就好,往后这个家,都交给你了。”
扶意欲言又止,她还记得郡主对自己说的话,她更记得大姐姐对她的承诺,往后,不止公爵府的旧规矩要改,她们还要改变这世道,若要去改变世道,她又该如何分身持家。
“孩子,你嫁给镕儿后,受尽公婆欺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