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夜之间,北阳成为了世间最为安静的地方。
沉重的钟声回荡在宫殿之内,二十七声尽表哀思。那些多月未曾见到顾章面孔的嫔妃和大臣如同从噩梦中惊醒一般,才知晓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北阳王在位之时就大兴土木修建玉阶金瓦的皇陵,然而可惜他并没有料到自己会死于赵钗的手中,陵墓的御道还没有建完。但是赵钗早已经准备好了刷了四十九层漆的金丝楠灌木。第二天上朝之时,所有人摘冠缨、服素缟。而所有百姓二十七天不准搞祈祷和报祭,一个月内不准嫁娶,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一百天内不准作乐。
有人提有异议,但是更多却是被赵一恩搪塞过去。
眼下看来,能继承大统的也不过顾崇武一个人。
选都没得选。
议也没得议。
没有流言,也无风声。
而那个曾经的世子顾子安的尸身,也会随着使团和军队浩浩荡荡的回到阳上。
消息很快传到了千里之外的几人耳中,根据制定的计划,卫勇已经准备横跨过河,突袭赵一恩手下将军的部队。
顾子安这里还在悄然的向阳上靠拢。
张霁仍然面不改色,而听闻消息的北阳人和大夏军队都是十足的奇怪,毕竟虽然他们已经感受到了阴沉的气息,但是张霁却并没有亲自开口承认顾子安已死的消息。那鱼腥味散去了不少,将士们也不想不明白既然顾子安已死,为何不堂堂正正的放进临时的棺木,再隔日下葬。将士们怕是张霁疯了,虽然他依旧面不改色,坦坦荡的骑着高头大马,但是闲言碎语可是听得不少。
“且让他们得意几天。”春夏在帐篷内噘着嘴说了两句。
顾子安没有吱声,只是笑着手握书卷。
他心里明白,若是这时他重新露面,赵钗完全可以下令军队全体进攻。他想要的是出其不意,措手不及。想要的是赵钗堂而皇之的把他们放进阳上,这样才少去了攻城的危险。而且,如果赵一恩真如他所想,他可需要给赵一恩留一些空白。
就如同国画山水留白一般,有遐想才吸引人。顾子安准备隔些时日公告赵钗的恶行,也是为了让他们两人相斗相残。毕竟如果北阳三方混战,只会让其他国家渔翁得利。而且,如果两人知道自己还生还,就会又抱紧一起,联合抵抗,而那时的处境会更加危险。他深思熟虑,最终选择了这一条计策。
春夏看着他眼中那自由不羁的坚定,对于未来的信心与无畏。如同日月星辰一般,闪烁光辉。
春风溯溯起捐过跌宕的大地,这是顾子安难得平静的时日,没有飞疾而来刺杀的刺客,只有阵阵伴着泥土芬芳的气息。
只不过此时,孟懿宁可并不好受。
撒出去的人,一个个不知什么原因都没有回来,而赵一恩手里究竟有无军队她也丝毫不清楚。不怕风华郡主出兵之后,它们占领这里,怕的是在夏风华包围两位与赵家交好的王爷之时,他率人把风华郡主的兵马像个饺子一样团团包围起来。
“你别急,人总会回来的。”白熙宁坐在一旁安慰道。
“我怎么能不急!再等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根据计划,赵钗宣布的第三天我们就要出发,如今我却连赵一恩手中到底有没有人,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按照之前的推测,我们可是重来没出错过。所以肯定赵一恩手里是有还未发觉的部队!”孟懿宁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夏风华眉毛一横:“只用八千兵马我便可以合围两座城池,剩下的自然可以留在隐秘之处以防后患,如若他们真的会冲出来围困咱们,也可以实行一众反包围。”
“八千人?”虹溪也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听着,“八千人怎么围?你只够那两个王爷一半的兵力啊。”
“减兵增灶。”
夏风华自信洋溢的吐出一句,笑容璀璨,那淡色的眸子如同茶水一般镇定,“你知道当年我父亲是怎么打仗的?”
她得意地说道:“昔日与他国作战之时,父亲只有五千精兵,而对方有八千精兵。同样是长途奔袭,兵马疲倦。然而对面仍旧以为自己一定可以凭借兵力的优势打赢这场战斗。那时,父亲把人分成了两拨,两千人驻守原地,却不减灶,远远地看起来浓烟滚滚,依旧是五千人在吃饭。而三千人隐秘于山中,迂回断其粮草,引起后乱,切断退路,把八千精兵一分为二。后面的五千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前面的三千人就统统被合围全歼。此时对方士气低落,就要往回逃窜。逃兵是最容易被杀死的,如果背水一战,兴许他们还能赢得胜利。于是,父亲以五千兵马全歼八千。”
这也是为什么,夏风华的军队纪律严明。
逃者,死!
众人听得诧异,夏风华又轻声补充说:“灶可以用来迷惑敌人,而这也是最好的方法。”
乐毅趴在桌子上,狐狸般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我的建议是,只留五千人围困即可。先切断两城连接的要道,如此一来他们不可相互搬救兵,断了他们的联系。而剩下的人马,除了镇守边疆以外,全部埋伏在阳上附近。而且,我估计那两位王爷直接开城门投降,毕竟能被赵家用金钱收买的人,多半比较顾忌自己的性命。难道不是吗?”
乐毅笑着,“咚”的把几个茶杯换了位置摆在桌子上,紧接着又说道:“毕竟这两位王爷只负责阳上以外百余里的地方的安危,所以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