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孟懿宁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天生神力的络腮胡男反手一挡,手腕上狼牙装饰品飒飒作响,如同刮过幽暗洞穴里的阴风。孟懿宁轻薄的身影映在他深赤色的瞳仁之中,瞬时她心中一震。很久没有见过如此带有杀伤力的眼神。
孟懿宁在空中翻身,准备从上劈下他的后脑,结果那人反应更加迅猛,左手蓦然一拉姑娘飞起的衣襟,孟懿宁像是一只被拽住翅膀的飞鸟,硬生生的拖到了地上。只当要摔下之时,她身形一转,剑光粼粼,割断了那人手里紧握的衣角。
乐毅看到此番景象,忙抄起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石头,“嗖——”的一声急射过去。石头如同暗器,劈过幽静的夜空。那男子根本没有往右边看,右手反档,“铿锵”一下,石头从他手腕上厚重的金属套环上摩擦而去,顺势火光四溅。
他嘴角冷笑,全然不介意乐毅的偷袭。男人紧盯着一尺之外的孟懿宁。语气轻蔑的说了一句她听得懂的话:“你以为,自己的速度很快吗?”说着,还哼了一声。
姑娘哪里受过这种挑衅,豁然起身。反拿短剑,身形如舞,屏住呼吸瞬间窜到男人背后,闪电般的冲他的头部飞出一脚。
那人一个急掌向她扑来,气势汹汹。姑娘暗叫不好,正准备反攻为守之时,这络腮胡的土匪头子赫然握住了她的脚腕,用力向后一甩,姑娘反抗有心无力,来不及闪躲反打便像只小鸟一样被扔了出去。
冷风扑面,砍杀声不绝。
“孟懿宁!”乐毅大喊,飞身跃去,在夜空引人注目的划出一道优美有力的弧线。少年一把拉姑娘入怀,两人重重的跌在了草地上,还好并无重伤。
“嘶……疼疼疼……”孟懿宁刚一落地,手抓脚腕,眼睛狠盯着那土匪头子,“别让他给我跑了!抓住那土匪头子!”说着,还用手指向他,心中气愤不已。
那人不屑一顾的瞟了坐在地上的她一眼,然后转身向后方撤退。突然,寒风一阵,从黑暗的森林中跑出了一批黑色烈马,马鬃卷曲,踏声如雷,带起阵阵尘土。这马好似有灵性一般,从大夏将士之中毫无损伤的穿过。火光照亮它金色的马鞍,马头上还挂了一颗红宝石闪闪发光。
众人听令,一拥而上。而那土匪头子却毫无怯意,不断挥动手中长刀,竟然挡下了十人的攻势。他每一次挥砍又快又狠,震得士兵们头皮发麻,力量已失。黑马钻过人群,犹如一阵疾风,只见那人轻巧上马,烈马四蹄腾空跃起,长嘶一声,劈开层层的人群,向远处冲去。
将士们被冲散了队形,手忙脚乱之中慌忙追击。被他砍伤的战士七零八落的躺在山地上,捂着受伤的伤口。
纷乱之中,孟懿宁咬紧牙关想起身追去,突然脚下一软,晃悠两下。
“你别追了!”乐毅说着,扶着她一深一浅离开这营地中心。她回头看着那人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心中冲撞着她骄傲的心。在空中被人看出破绽的尴尬十分酸涩,而若日后再次狭路相逢,此人一定是个巨大的对手。
匪首的背影融入了漆黑的夜色,马蹄重重踏过的痕迹还留在这里。此人神机妙算,可以假扮换防人员入侵德林城,也懂得山野之间的生活习惯以及排兵布阵的方法。若是简简单单的土匪,不可能让训练有素的大夏将士竟然在短时间遭到如此强烈的抵抗。此人看来不只本领高强而且军事天赋不浅。
若是以后这蛮夷土匪发展壮大,会成为危害边疆的重要之众。姑娘望着远方,长叹一口气。
方才孟懿宁的那一幕全然落入了顾子安的眼底,他本来心中寒意直冲上头,却又见孟懿宁没有重伤,方才心中石头落地。大起大落之间,却看清了那人不同寻常,孔武有力的精湛武功和镇定指挥。看来追不上了,自己只有区区小几百人,已经杀的杀,伤的伤。顾子安回头看看那被遗弃的近乎一百人的伤残土匪在洼地里哀嚎。
大夏的将士在马车上,检查着土匪从德林城中拉来的宝物。身后春夏、虹溪、虹岳等一众人马刚刚拖着使团物资来齐,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春夏眼神搜寻着顾子安和孟懿宁,突然发现她一瘸一拐,不由得惊呼一声,赶紧飞奔到她的面前。
“你受伤了!”她蹲下身子。
旁边的虹溪也点了盏烛灯,跑了过来。
乐毅脱下了外套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下。拉着她纤细的胳膊,内心悸动,顿时他耳根子红彤彤的,只是黑暗之中看不见罢了。乐毅咳嗽了两声,加入收拾残局的士兵之中。
春夏脱掉孟懿宁的皮靴,一旁的虹溪用毯子挡着刮来的寒风,三个人围的倒像是个小帐篷一般。脚上并无伤口,只是有些红肿,“可能是用力过猛,崴抻到了,休息些日子就好。”说着,她拿白色绵绵的去肿药膏涂在了疼痛的地方,仔细的用随身带的干净布绢包扎。
身后一阵骏马奔腾,手持火把的盖将军带着大批人马赶到此处。
飞身下马,盖将军行礼,表情难言尴尬懊悔的神色。
“顾世子,”他刚要抱怨城中人去楼空,烧杀一片,百姓苦不堪言,哭天喊地。却见到顾世子身后,大夏将士有条不紊的在肖子穆将军的安排下,整理战场。盖将军收到孟懿宁飞去的信鸽之时,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结果看到身后的场景,实在叹服。
“报告将军,俘获土匪七十八人,交由将军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