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傅家忠君爱国是家训!”傅崇雪小声说道,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她的舅舅傅衷寒隐藏在黑暗之中,也坦荡荡的说:“忠谁?爱谁?崇雪,家破人亡,谈何国家?”他的话落入傅崇雪耳中十分尖锐。
傅衷寒继续质问道:“你应该去问问你那死不瞑目的爹娘!傅家五代兢兢业业,辅佐朝堂,却不料被人诬告,最后落得抄家流放死在异乡的地步。崇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切是那夏王默许的呢。当初傅家势力庞大,他夏王景成根基未稳,自然可能通过小小的一个栽赃陷害,掀起一片波澜。”
傅崇雪默然,她从未想过这一层。
“你以为,沉冤昭雪就能一切如故了吗?夏王、周家都要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周家当年东窗事发,栽赃陷害,他们的所作所为,死不足惜。”他声音充满了仇恨,“我吃其血肉,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相比起傅崇雪从一出生就被发配边疆,傅衷寒是见过傅家繁华鼎盛的时候的,而他也亲眼见过这大厦倾倒,满地狼藉的破落。所以他内心的恨,根深蒂固。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满心怨恨已经和他国为伍。他手指咯吱咯吱的想着,流放时的旧病,让他身子遇寒风,就浑身酸痛,夜不能寐。
他恨得不只是周家,还有这大夏朝堂。
大夏表面就像是一片平静的草原,祥和安静,但只要一点火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以瞬间焚烧成灰烬。
傅崇学眉毛拧下来,她细细思考着舅舅所说的话,确实不无道理。她这么多年求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报仇雪恨?他把这仇与大夏相连在一起。而自己受得那些苦,也终于可以让别人承受!傅崇雪跟着自己舅舅长大,舅舅一直往西,她便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东。如此一来,两人心中明朗起来。
“舅舅,下一步您想怎么办?”
傅衷寒笑了笑,手撕着油腻腻的烧鸡,扯了一口被烤的酥脆的鸡皮放入嘴中。他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双死水一般的眸子,反问道:“你知道,夏王为什么不把世子之位给了琏王景铮吗?”
“他生性暴躁,胸无城府。”她不假思索。
“不对。”傅衷寒一口否决,“夏王多疑,景铮正正好好撞到了狐疑之上。我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你跟我说过的一则小事。那日景铮生辰,他的爱妾夏晴送了他硕大的明月珠以表忠心。”
“我记得,当时夏晴还跟我说呢,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傅衷寒哼了一声,“那明月珠的来源虽然不得而知,但是明月珠本是燕戎的盛产。如此一来,他景铮与燕戎皆脱不了干系。夏王怀疑他勾结敌国,也是情有可原的。夏王对燕戎这么忌惮,可惜啊,可惜……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与燕戎合作,但是我一定会借别人手让当年经手过、授意过傅家案件的所有人都倡导当年咱们所经手的痛苦。”
傅衷寒生来聪明,岁月见长,这份年少时候的聪颖便多了几分老谋深算的意味。局中人看不清,不过他这个旁人倒是一眼看到了问题的诀窍。尤其是,当他近日接触了燕戎的使臣。
燕戎什么恶心人的想法他管不着,他只希望自己以血还血。
他吃了一口鸡肉,继续说:“你接着继续赵二泽的事情,而我这边,你就等着看他们如何作茧自缚,报应来临吧……”他心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人选——芙贵妃周婉。他所要做的,是在这风平浪静的大夏前朝后宫之中,投下一颗小小的火花。
燎原之势,便可以烧的每个人奋不顾身。
傅崇雪离开舅舅的去处回到了王府,那里阴沉沉的,景铮不知何故早已出门,独留下她在王府一人游荡。傅崇雪去了关押夏晴的庭院,里面荒芜,小小的屋内没有人气。她头顶带着琏王生辰那日,夏晴送给琏王的一颗明月珠。夏晴穿着景铮最喜欢的花裙子,面容憔悴的坐在小屋子内。
“吱吱吱”的老鼠从她的脚边流窜,就连看也不看一眼。她终日吃一些剩汤剩饭,脸色苍白凹陷。她抬起眼皮,模模糊糊看着迎面走来的女人,尽管全身没有力气,却跌跌撞撞的突然站起来,手握着咯吱咯吱的木椅子颤抖。
她咬着牙扑过去,却被傅崇雪一掌推开在地。
她看着她几日未见,破败的模样,笑了一句,笑容丝毫不见莺歌平时糯糯的柔弱:“夏晴,如今这些时日,你过的如何?”
夏晴铺在地上咬咬牙站起来:“你以为自己是谁?王爷心中有我,我早晚都会出去!你不过也就得宠几日,怎能敌国我与他相伴的时日长久。等我出去,要你好看。”
“你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傅崇雪的鹅黄色的裙子看在她眼里十分扎眼,“殿下厌恶你,如同厌恶街边的老鼠一样。”
夏晴轻蔑地笑了一下,“因为什么,因为孩子吗?等殿下消了气,我自然能出去。”
“你知道,殿下本来的世子之位本来牢牢在掌心之中,却因为你……那世子的位子,就落入了他人的手里。布局了这么久,却被你一个人毁了。”
夏晴:“胡说!我对殿下忠心耿耿,容不得你半点诋毁。”
“是吗?你知道那明月珠从何而来?”
“从哪里?”
“燕戎。那是燕戎盛产的明月珠。你看我头上的这个,熠熠发光,还算是小的。那大的珠子夜晚拿出来看,恍如白昼。就因为这珠子,夏王疑心殿下与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