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冷风瑟瑟,孟懿宁穿了一件单薄的红裙子,像是盛开的野花。她拉着马,一脚深一脚浅的踏在草地上。头发被粗粗糙糙用一根麻绳子绑起来,居然凸显了她燕戎血统的面庞,看起来真象是一个草原上的美女。她向远处的帐篷和草原包走去,不自觉地一摇一摆的。
小姑娘走到了两个大汉站岗的木栅栏门口。
大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但是她手无寸铁,又是一个较弱的女子,遂好奇心大起:“你这小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孟懿宁往里面张望一下,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我来找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哪个是你爹?”大汉仰天大笑起来,吸引了一干人围拢过来。小姑娘也不害臊:“我娘临去世前让我一直往西走,等看到了大部落,就可以见到了爹爹!娘病逝了,我从未见过我爹爹。可是大家都说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我想找我爹!你们带我找我爹!”她红着眼睛,泪水在里面打转。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握紧着马匹的缰绳。
孟懿宁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可怜的如同迷路的小羔羊。
人群越聚越多,部落里都是熟人,那些没有见过陌生人的女人小孩也都跑出来看着这凭空出来的姑娘。她眼睛如同草原中的海子一样波光粼粼,融着水气弥漫雾气,但是气势又夹杂着放荡不羁。她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你们,谁是我爹?”
这话一出,所有人又呵呵呵乐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姑娘长得漂亮,脑子缺不好使。哪有问谁是自己爹的?婆娘们捂着嘴只乐,粗糙的手拉着小孩子,“我们怎么知道谁是你爹,你爹可留下什么物件?”
姑娘仿佛幡然醒悟一般,支支吾吾地点点头。
她翻着马背上驮的布兜子,里面扯出来了一条红色的发带,“我爹本来说要跟我娘过一辈子的,结果却在一天夜里不告而别。只留下了这个……”她说着,举起来红色发带。如同彩旗在风中飘扬,发带映着姑娘甜美的梨涡。众人看着纤细的手指中间的红色,又瞅见她扬起眉毛欢喜的模样,又一顿哈哈哈的大笑。
“这……这是我们草原上众男子都会有的发带啊!祈求长生天的保佑,系在手腕之上。”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哄堂大笑。姑娘脸一阵红一阵白,怔怔地委屈的眼泪落下来,她抿着嘴唇,看着面前一个个面色红润的男女老少嘲笑自己。她弱弱的说,“那我……是不是找不到我爹了?”
其中一个老人叹了口气。
当年草原部落经常欺辱周边临城的百姓,当然也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孩子的诞生,曾经也有寻亲的故事发生。虽然这几年草原没有当年强盛,不过想来此类事情应该也是层出不穷的。
他走上前,拉过姑娘冰凉的小手,“可怜的姑娘,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先来帐篷里坐坐吧。这会儿天气冷,喝一杯奶茶吧。”他手上深深的皱纹,拉过孟懿宁。
姑娘支支吾吾的答应,眼泪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坐在老人的帐篷里,女主人殷勤的给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牛油,红茶和淡淡的盐味混在在一起,滑入她的嘴中,顺到温暖的胃里。女主在裹在花花绿绿麻布裙子,头上细细的丝线缠在黑又亮的头发丝中又如同麻花一样编起来。
这帐篷里空荡荡的,没有男主人。孟懿宁双手捧着冒着白烟香味浓郁的奶茶:“这帐子里就你们两个人吗?”
女人叹了口气,“是。我男人命不好,出去找吃的没回来。”她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没有过分的伤心和难过。说着,她又拿了一盘野草饼子,“咬两口吧,我昨天用牛油做的,很好吃。”
孟懿宁点点头。
外面吵闹闹的,帐子门外堆满了人往里拥挤看着。都说莫名其妙来了一个寻父亲的漂亮姑娘,生的如花似玉的,所有人都想一度芳泽。然而姑娘明显是被这场景吓坏了,往女人身旁缩了缩,手里还啃着饼。只不过孟懿宁心里却想着,确实好吃,嘴里一股清香味,但是又有牛油厚重的感觉。若是能拉走一车,也是好的。
“都闹什么呢?”远处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一听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围观的人瞬间在中间空出来了一条整整齐齐的道路,那女人明显知道来了谁,抓着孟懿宁的手就往下拽,“快跪下快跪下。”孟懿宁顺势单膝下跪,头看着地面的黄土。那身影越来越靠近,如同一头棕熊一般,每走一步都有深深地陷入土地里的脚印。那人过着狼毛皮袄,头上戴着一个老虎头的王冠。他的身子塞住了帐篷的门口,屋内一下阴暗起来。
“王,我敬爱的王。”女主人恭敬地问候。
“都在吵什么?”男人一开口,那声音虽然浑厚,但是含糊不清,像是吃了烫茄子灼烧到了嗓子,减少了不少气势。他看着地上红色的倩影,“你是谁,抬起头来。”
孟懿宁乖巧的把头抬起来,眼眸还含着热泪,如同星辰明晃晃的进入了他的心窝。像是一颗明珠一般,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姑娘信息的一笑,突然大声喊了一句:“爹!”喊完就要站起来。
那女人显然被这姑娘冲动的行为惊吓到:“别瞎说!”
孟懿宁委屈的耷拉下来,又乖乖地把目光垂到地方。旁边有人恭恭敬敬的解释:“这个小姑娘来咱们这儿说要来找爹,谁知道她就拿着一个红发带,这怎么找得到?”
男人点点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