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心不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孟懿宁背着手踱步。张霁坐在屋内,窗外的树木的新芽已经呼之欲出。她着急的样子像是火上蹦跶的小兔子,一步也闲不下来。“这人已经派出去几天了,消息消息没有,刺奸屯也没有说景池收到了的模样。我怀疑,那一小队人马早就不知道命丧何处了。”
“他们手里没有多少兵马,还不足以掀起巨大的风浪。”张霁笑着,放下茶杯,“你这个性子,不像你娘,越发急躁起来了。”
白熙宁推门进来,初春换上了天蓝色的长裙,整个人如同把湛蓝色的天空穿在身上一样。“张老,”她微了身子,走到孟懿宁旁边,“芊芊,你这几天睡得就不安稳,又跑到这里来火急火燎的。安神的茶你也不喝,毛毛燥燥的。”
孟懿宁点点点:“是是是,姐姐大人……”
她身后乐毅也追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
乐毅反问:“我怎么不能来!”
孟懿宁小声嘟囔:“看你闲来闲去,围着王宫兜着三两圈,一天都见不到影子。传话的嬷嬷是哪里找到的你?不会在房顶上吧!你昨晚蹲在我树上看了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智多星有个猴子爹呢!”
乐毅笑呵呵的听着嘲讽的话,“这两天找不见我,怎么了?”
“哪有怎么了!自作多情,离我远远的才好。”孟懿宁白了他一眼。
白熙宁插了一句:“陛下让我过来的,说是有事请需要商讨。”她也奇怪。昨日深夜春夏找到她,提议提醒今日一定要在御书房内等候,她这才早早地到。
孟懿宁侧头:“出什么事儿了。现在应该下朝了,怎么还没见着。”
白熙宁:“事情可多着呢,新王登基,百废待兴。前朝事情太多,一时半会儿拖一拖也是常见的事情。”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顾子安回来的声音,身后浩浩荡荡的宫女侍卫,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几人行礼过后,春夏又端上来了一些小食点心。
顾子安坐在紫檀木椅上,身上严肃的气息一下子少了很多。朝堂之上,他不苟言笑。但是在几个熟悉的人面前,终于可以让神经不在如此紧绷。
“都什么事情啊?”孟懿宁虽说进了宫,但是说话态度也没有大变化,像往常一样拖着尾音,小眼神一闪一闪。
白熙宁皱眉,“芊芊,比不上在外面,你说话也太尊卑不分了。”
孟懿宁瞬间颓然了,耷拉着脑袋。
相比起战战兢兢小时候的她,顾子安倒是觉得现在可爱多了,有血有肉,也开得起玩笑。他笑了笑,声音疏朗:“你想知道什么?”
她眼睛一转,“有没有人说,这偌大的王宫,有些空虚啊……”语调阴阳怪气的,让白熙宁听了就敲了敲她的脑瓜,打断了意犹未尽的话。
“陛下叫我来究竟何事?”
顾子安想了想,“今日微凉,但你们需要出宫一趟。”
“哦?”孟懿宁听见了什么,“怎么了?”
顾子安脸色沉了下去,“这几日查封赵府,发现了不少纳污藏秽,勾结党羽的证据。只是有一事,还是说不清明。他那书房之中有一不起眼的小盒子,里面是棕色的粉末。那日官兵有人风寒,打了个喷嚏喷的粉末四处纷飞,不少人吸入了鼻中。”
这件事停在几人耳中,并不像是一件举足轻重的事情。但是顾子安的语气,却十分堪忧。
他目光硬硬的,低声说道:“那些吸入粉末的官兵原本还好好的,但是昨晚突然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屋内暴跳而起,手舞足蹈间还会啃食人肉。其他人没有办法,只能拔剑相向。只是那些人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扑杀过来。众人只好一刀砍掉了他们的头颅,现在尸体和木盒都放在衙门。熙宁,你不是懂些医术,想让你去看看……太医院只派了一个得力的老臣去,事情还不易大肆宣张,害怕引起恐慌。”
顾子安说完,白熙宁陷入了深思。
“无法察觉疼痛……怪物……”她小声的说道。
顾子安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能让人察觉不到痛苦的,有很多方法。如同可以开膛破肚进行治病的麻沸散就是一种。但是这延时发作,实在也实属奇怪。我得亲自去看看。”说着,她起身。
“也好,有任何需要的,告诉寡人即可。一会儿卫勇将军来,就不跟着你们同去了。”
一行人坐着一辆马车,悄悄地从宫内出发。孟懿宁掀开帘子观察着北阳的大街小巷,人们戴着貂皮帽子,裹着深褐色的棉衣。山羊奶酪饼的香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她嗅了嗅,“真香啊……”
乐毅笑着朗声道:“那要加上蜂蜜才好吃,要不然膻的你可不愿意。”
“谁说我怕膻味太重,我小时候可以能吃一整个羊腿的!就在院落里下着雪烤肉,油滋滋的往下滴……”她不服输。
乐毅掀开帘子,一个蹦跶飞出了车。
孟懿宁看着他的身影,灵巧的穿梭在行人中,跑到那买了一裹热腾腾的奶酪饼。他捧着饼比马车走的要快很多,一个跃步,竟然又到了众人中间。浓郁的香味在车内蔓延开来,他递给孟懿宁,一脸看戏的样子:“来,尝尝!”
“谁怕谁!”她小声嘟囔着,利落的拿起一个饼就往嘴里塞。奶酪拉出了长长的丝线,热滚滚的冒着白烟。饼有些烧焦的香味溢满了鼻,她一大口吞了进去,结果瞬间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