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懿宁抬头看了眼她,轻蔑的笑了一下。
这一笑,惹怒了姑娘:“我堂堂鹤府嫡出的小姐,你竟敢笑我?”说着扬手就像扇孟懿宁一巴掌。
她早就习惯对方的飞扬跋扈,只要两人相遇,准没有好事。
“小姐,别脏了您的手。”大小姐后面的贴身丫鬟看见周围人的眼神悄悄说。
鹤淼淼的手停在半空中,也感觉到了四周的目光,狠狠地放了下来。
顾子安冷眼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马车上,两人一路没有说起宫殿里的任何事情。
隔墙有耳。
只是孟懿宁掀开厚厚的帘子探出头去问车夫,为何今日回府的时间格外长?
车夫说常走的路口被堵住了,只能绕点远路。
孟懿宁哦了一声,缩进了车里。
冷风瑟瑟。
今日夏王看顾子安抱恙三月有余还不见好,便赏了些许珍贵的药材,附了一辆马车拉了回来。
既然有夏王的赏赐跟在后面,应当路上不会有什么麻烦。
又走了一阵,懿宁突然觉得有些冷,顾子安从袖子里掏出两个梅子糖,塞在了孟懿宁的手里,“拿着吧,你桌上都没有。酸酸甜甜的,你也爱吃。“
孟懿宁笑出了两个梨涡,说了句嗯。便双指捏起来,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酸溜溜梅子果和蜂蜜的味道在嘴见蔓延开来。
“我也是许久没有吃到,记得……”孟懿宁嚼着糖,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寒气。
她想撩开帘子张望,手被顾子安立马拉了下来。昏暗的车光内,她看不清顾子安的表情。
顾子安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仿佛抓出了五指红印。
马车外,层云雷动,夜色漆黑。
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和雪,雨滴打在车顶上的声音,让孟懿宁听不见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声暴雷划破天际,白光照亮的灰暗的街侧的灰瓦房。
马蹄在水洼中的声音和大雨磅礴掩盖着空气中紧张的躁动。
三五个黑影忽的出现在车辆行驶前方的青石板路上。他们望着前方的两辆马车,眼中布满了血丝。
“不留活口。”为首的黑衣人声音低沉,杂乱的风声吹散了他的尾音。
孤独的闪电,开天辟地照亮天际。
那人手一挥,几个人步调一致的握紧森黑的兵刃,一跃而起。
兵刃在寒风中辟出一道道白光。
瞬间,寒凉的剑刃一捅入第一辆车的马匹身上,棕色的马在黑暗中挣扎嘶吼,车辆猛烈的晃动,仿佛要散架一般。
马挣扎着倒地,发出巨大响声。
车夫的惨叫声和马震耳欲聋的惨叫的吓得孟懿宁一颤,她转头看向顾子安,看着他幽暗的眼底。
孟懿宁伸手掀开布帘子,瞬间银蛇般的闪电撕裂天空,照亮了她惨白的脸。
顾子安手抓紧玄铁剑,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剑柄的复杂的纹路上摩擦。
顾子安眉头紧皱,闭上眼睛,沉静片刻,睁开之时眼底血红。
他给了孟懿宁一个镇定的眼神,全然不似刚才大殿上那样文弱不禁风的少年。
猛然间,孟懿宁被他拉着胳膊跃出马车。
顾子安像极了一条挣脱了桎梏的灰色猛龙,从马车中飞腾而出,面目阴沉,双目赤红。
孟懿宁站在顾子安旁边,听着北风呼啸,飞沙走石,握紧手中的两尺寒剑。倒地马匹的鲜血浸透了白色的鞋底,沿着青石板的缝隙迅速的扩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气。
“顾世子,多有得罪了。”黑衣人团团围住顾孟二人,对峙在狭长的巷子内。
孟懿宁环视着五个人,要么被杀,要么全杀了。刺客这么多,顾子安一定会动手,他们也一定会知晓顾子安武艺精湛,并不像传闻中那样体弱多病,只善丝竹。
如若留下活口,恐怕两人在这大夏是无法生存下去了。
“宁儿。”顾子安低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孟懿宁没有回答,转身向后。
两人靠在彼此的背后,听着雨声啪嗒作响。
黑衣人看这架势,轻蔑的笑了一声,“别挣扎了,很快的。你就可以去见你父王了。”
顾子安嘴角翘了翘,笑意讥诮。
一瞬间,寒剑出鞘,气势如虹。剑划过寒风的如同吐信黑蛇,嘶嘶作响。
血光一闪,一个黑衣人猝不及防的轰然倒地。顾子安手腕上的累累青筋暴起,剑身上沾着殷红的血迹。
黑衣人见势不妙,抄起兵器一跃而起,如同狼虎顺势扑来。
孟懿宁眉头紧锁,抿了抿唇,眼神迅速略转,手腕一振,手起剑落,雨水飞散。
剑进,剑出。
一声嘶哑的惨叫。
她脸色有些苍白,隆隆的雨声伴着血花溅落。轰然间,四具尸骸躺在血泊之中。
孟懿宁看着血花,笑吟吟的说:“呐,这雨下的是黄泉的河水吧。”
仅剩的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顾孟二人会武功。看着孟懿宁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谁想到会能挥动长剑,迎面应敌。
“咻”
黑衣人向后退,扔出了暗器,有些慌乱脚步一撵准备飞跃瓦房翻身逃走。
暗器白色的烟雾迷漫在两人面前。
孟懿宁来不及用袖子擦眼睛,没时间犹豫,沉声到:“我去追。”
顺势转身,踏过狰狞的血滩,向人影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