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却没了起初时的暴雨梨花之势。
苏未此时已经感知不到周身的变化,他的眼中只有这通体雪白的异兽,而心中更是只有一个字,杀!
他不敢停,因为他知道这一套枪术就已经抽干了他体内的灵气,而他此时的攻击更是仗着惊龙的余势,说他是强弩之末也丝毫不为过。
“小娃子,你是当真找死!” 神秘异兽的胸前突然印出一个苍老的人脸,而胸前的两只手更是闪电般出击,一把抓住了云谲,将其锁死在掌间。
“当真是得寸进尺!”异兽看了一眼苏未,没有出手强杀他,而是看着飞射而来的晶蓝光芒,爆射而出,首当其冲。
“叮!”翻手间,云谲的枪尖点在了光芒之上。
冰晶破裂,光芒四散。
“哼,雕虫小技!”异兽大手一挥,周身白发飞射,与空中的晶蓝光芒互相纠缠,织成一片。
“啊,怎么会!”道尔夫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目呲裂,惊呼出声。
他当然惊惧,这一阵法的精密之处就在于冰晶碎裂之后四散的光芒会组成一张大网,将要困住的目标包裹其中。可是此时神秘异兽纠缠而上的毛发,却是让这些光芒间失去了本该有的联系,更别说是成阵了。
道尔夫攥着拳,眼中星芒渐浓。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异兽看着直冲而来的柳明凡,皱了皱眉。“老夫本不想再造杀孽。”
甩手,抛开云谲。
“可是你们,非要自寻死路!”
四掌化爪,抓向柳明凡。
“起!”腾身间,柳明凡单手掐决。
“临!”将近时,天地间灵气涌动。
“合!”落地时,筋脉中天地奔涌。
之前道尔夫聚集而来的灵气,此时正好是派上了用场。
“阿未,我来了。”柳明凡的视线越过异兽,扯了扯嘴角。
直冲,拳风飒飒!
对击,拳对掌!
异兽的两只兽爪与柳明凡的双拳碰撞在一起,
“黄巢,这个人我要带走,你若是坚持杀她,我便让你五年内兵败身亡!”
须酉仁站在广德公主身前,背对着她。他不知道背后的那个人是不是在看自己,但他知道此刻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就如同他希望的一般。
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杀了他们。”黄巢深深看了一眼须酉仁,转过身。
毫无余地。
周遭的士兵举着刀,却不敢动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们都认识,虽然说在军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平日里总会和他们聊一些家长里短,偶尔还会给他们带壶酒,没有丝毫的作派。
如今这个男人就要死了,因为他还只是一人之下。
须酉仁看着眼前的军士,他都认识。其实他们算不上严格的兵,只是一群人拿着刀枪剑戟就上了战场而已。
没办法,乱世。
男人不再去看他们,转过身。
其实他已经认不出眼前的女孩,因为女孩已经不能称为女孩了。当年的女孩如今早已嫁作人妇,脸上满是岁月的刻痕,说是人老珠黄也不为过。
但他眼中却只有那个女孩,声如婉莺,裙袂翩翩。
“你,你是谁!”广德公主向后退去,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这是杀害她丈夫的帮凶!
“三十年前,孩儿巷。”须酉仁取出怀中的簪子,走向她。
不急,不缓。
这是他为她准备的,从初见时起,到再见时终。里面的每一条花纹都是对她的思念,也是为她的坚决。
身后黄巢点燃了帷幕。
“孩儿巷,小乞儿。”身后的火烛声没能影响到须酉仁,他还是那样,不紧不慢。
“是你?”广德公主记起了须酉仁口中的那个小乞儿,但她没能将眼前的这个人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起来。当年那个挨打小乞儿和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没有丝毫的重合。
“嗯。”不知不觉中,须酉仁已经走到了广德公主面前,“能为你戴上吗?”
这不像是一个是一个两鬓发白的男人会说出的话,这也不像是一个眼角满是皱纹的女人会听到的话。
但他就是这么说了,说给她听。
广德公主愣着神,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由着他为自己戴上了那支簪子。
就好似女子出嫁。
“三十年前,我就想为你戴上这支簪子了。”须酉仁看着眼前的广德公主,湿了眼。
也许,只是燃烟熏疼了眼,熏伤了心。
须酉仁是有那么多话想说,他想告诉她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想诉说当初那惊鸿一面便被占满了的心;他想诉说他一心为官却科举不成的苦楚;他想诉说他这么多年殚精竭虑的操劳;他想诉说他对她止不住的思念;他想诉说他一人之下却保她不成的无力;他想说出那句,姑娘嫁我可好。
但是他没能来得及,初见时,她是公主,而他只是乞儿。等他功成名就了,他却是叛军首脑,而身为公主的她也已经嫁作人妇。到最后的再见之时,却是如此境地。
一片天,一轮月,遍地硝烟。
他向她伸出了双臂。
她看着他的眼。
他抱住了她。
她任由他抱着,没有反抗,因为她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
这是和那个小乞儿一样澄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