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树,虽然顶着个槐字,但是和普通的槐树好像并不太一样。首先是树干太直了,倒是和松树有些相似。而且树干上的确可以看到一块又一块的红斑,像是印上去的一样。枝叶上还残留着不少槐花,素白的槐花上,也依稀可见点点红斑。和欧阳或形容的倒是十分接近。
欧阳或解释道:“这种定山槐,未长成之时,就是如此笔直。待到成年之后,将灵气赋予一片山林之后,树干便会弯曲。”
我惊讶不已,对于一种树,还有如此多的说道。
欧阳或蹲下身,在那定山槐的树干上,用手来回量了几下,示意章老头:“章爷,这段……还有这段,帮我截下来。”
说着,欧阳或用指甲在那树干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章老头点点头,走上来,把随身带着的那把斧头挥了起来。只见他手臂轻摆,斧头跟长了眼睛一样,刚好就砍在了欧阳或在树干上留下的印记上面。
不多不少,一共四斧子。
那笔直的树干,被章老头给截成了几段。这一手工夫,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我们都知道章老头是个锯匠,一辈子都在和树木打交道。却没想到他砍树的技艺如此精湛。
欧阳或捡起地上他留好的两截定山槐的树干。
我看那两截,各自也就不到三十厘米的长度。在那横截面上,依然依稀可见点点红斑,可见这种被形容为血斑的印迹已经深入到树干的内部了。
我们也不知道欧阳或拿这两截树干要怎么做。
欧阳或把那两截树干在手里掂了掂,又双手送到章老头的面前。
章老头疑问道:“干什么?”
欧阳或笑道:“人言道,锯匠之刀斧,大可劈水开山,小可绣木镂花。烦请章爷帮我刻两个人偶出来。都要男的,童男即可。”
章老头看来很是自负,被欧阳或这么一夸,更是有些飘飘然,他嘿嘿一笑,赞道:“算你有见识。”
说着,章老头单手持斧,一手持木,居然用那斧头在那三十公分的木头上削刻起来。
只见偌大个斧头,在章老头手里,甚至比刻刀还灵巧。一时间木屑纷飞,把我们可是看呆了。
怪不得欧阳或说锯匠的斧头,可以劈水开山,也可以在木头上雕花。原来这话一点都没有夸张。
一把开山斧,在章世泰的手里拿捏得跟绣花针差不多。
一阵木屑落后,章世泰把手里用斧头刻好的成品,往欧阳或手里一送,说道:“好了。您看看。”
欧阳或接过那木俑人偶,我们也都凑过去看。
结果我看过之后,差点笑出声来。虽然章老头可以把那斧头玩得那么好,但是由于手艺不行,那木俑虽然被刻成了一个木人的形状,但是看起来却是粗糙无比,丑陋不堪。只是那成品看上去有头有
四肢,有鼻有眼,可以勉强称之为人偶吧。
章老头的这种手法,别说比不上我曾经见识过的著名的木人杨,杨缓之的手艺。恐怕连普通人都比不上,可能都不如我。
谁知道欧阳或接过那木俑看了看,竟赞道:“妙哉,妙哉。章爷手艺精湛,令在下佩服。”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愕然,感情这看起来文绉绉,一本正经的欧阳或也能瞪着眼睛说瞎话。
章老头嘿嘿一笑:“那是自然,这种活计,你找到我就算你找对人了。我来给你弄第二个。”
说着,章老头开始鼓捣另外一截定山槐树的树干。
一会的工夫,另外一个成品也成形了。我一看,好家伙,这个还不如上一个耐看,看着跟马猴似的。
欧阳或依然是赞不绝口,如获至宝。
章老头挥了挥斧头:“还用不?我砍的这棵树,再修出十个木俑不成问题。”
欧阳或摆摆手:“不必了,多谢。此两个人偶足矣。”
说着,欧阳或看了我一眼,又说道:“师父,我要携此两人偶,前往狸姥姥庙借兵。汝可愿与我同行?”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啊?行啊,我跟你去。可咱们能找到路吗?”
欧阳或指了指我的怀里,说道:“师父所持火狸尾,或可派上用场。”
欧阳或这话提醒了我,对啊,我可以用个火狸尾把山里的狸子招出来给我们带路的。那狸姥姥庙,本就是它们的大本营。
我摸出那撮火狸尾在手里晃了晃,说道:“这玩意怎么用我都不知道。”
欧阳或说道:“火狸王之尾,乃其发号司令之必需之物。待到需要召集子弟之时,火狸王便可自腹内放出一股气,经火狸尾摇动之下将气味散发在四周空中飘散开来。故此火狸尾,有火狸王之体味。师父只需将火狸尾在空中摇晃几下,令火狸尾之气味散发于空气之中,猫狸便会追踪而来,听从汝之号令。”
“这么简单吗?”听了欧阳或的话,我半信半疑。
这一路上找到不死谷,我都没再见过猫狸子的影子。连那个给我们带过路的白狸子都没了踪影,想必早就离开我们周围了。
我按照欧阳或所说,把那个火狸尾举在空中,来回摇了几下。
大概过了几分钟左右,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我听到了猫狸子的叫声,而且还不止一只,此起彼伏的,哪个方向都有。
铁柱发出吠叫声,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我赶紧摸着它的头,说道:“铁柱,都是自己人,稍安勿躁。”
铁柱低吠了两声,不再吠叫,却依然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