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顿时就白了,胡有余的脸上也出现了狐疑之色。
我们都知道,像这种情况,说明死者有怨气未平啊。
胡有余的那个儿子胡二猛,冲小蝇子嚷道:“喂,小蝇子,你师父怎么回事?你师父要是有什么事没处理完,别找我们爷俩儿当垫背的行吗?”
小蝇子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呀,都怪我,忙的都忘了。我有办法,你们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小蝇子快速地跑回到那间分骨房,大概过了三四分钟,那铁门再次被打开。
小蝇子穿着一套血红色的长袍,提着一盏淡黄色的灯笼,背后插着两面旗子,从分骨房里走了出来。
我一看就认出来了,这血色长袍就是当时老摊头出去拣骨的行头。那两面白色的旗子,叫做通明旗。那只灯笼叫做寻骨灯。据老摊头说,那灯笼是用人皮做的,看着很是瘆人。
小蝇子提着那盏已经点亮了的灯笼,用灯笼先是在抬棺材的四个人身边绕了绕。
胡有余和胡二猛有点不愿意,不过小蝇子说道:“这是为你们好,最好不要动。”
小蝇子阴沉着脸,把胡有余和胡二猛也给唬住了。而傻强则依然是看着那灯笼傻笑。
随后,小蝇子把那灯笼又拿到棺材的头部,用灯笼的手柄在棺材上面敲了三下。
梆,梆,梆……
清脆的敲击声传出来,小蝇子把灯笼举起来,高声喊道:“幽冥有路,奉天拣骨……起棺……”
事情就是这么邪性,刚刚四个人一起用力都无法抬起来的棺材,这次经过了小蝇子那番折腾,再次用力就很顺利地把那棺材给抬了起来。
小蝇子面露喜色,提着那盏灯笼,走在最前面,带领着四个人抬着棺材走出了老摊头的院子。
我背着东西,沿路撒着纸钱,跟着队伍走进了杻阳山。
我们进山需要穿过南流村。我们一路行进,经过之处,村民家家闭户,连个人影都看不着。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很顺利地穿过了村子,一路行进到了大山之中。
到了山口,虽然这棺材不是太沉,但是行进了这么久,四个人依然感觉肩膀酸痛,需要调换位置,另外也需要短暂休息一下,不然不可能有体力连续抬棺两个小时。
小蝇子事先准备了四根原木,分别在棺材的四个底脚垫上,让四个人把棺材轻轻落在了那四根原木上。我明白在没下葬之前,这棺材是不能沾土的。不然落地和落第谐音,预示着子孙后代昌运不济。
小蝇子再次举着那盏寻骨灯,嘴里面念念有词,围着那棺材转了三圈,让我跟着他沿路抛着纸钱。
漫天的纸钱飘飘洒洒地落下,又被风卷起来,漫天飞舞。
看来小蝇子跟着老摊头的时间不长,
却学了不少东西。他转完了三圈,再次用那灯笼的手柄,在棺材的头部点了三点,再次高声喝道:“起棺……”
棺材再次被四个人抬起,朝着山里走去。
山路崎岖,但是好在四个人抬得还算稳当。胡有余父可能也是被这种肃穆的气氛所感染了,一路上也没再多说什么话。
我们沿着山路往山里走,走走停停,每次停下来,小蝇子都要重复一下以前的那种操作。
小蝇子在前面引领着我们,绕过一道山梁,走进了一片山谷。我看了一下山势,这里的树木葱郁,四周微风徐徐,吹到身上的感觉很舒服,空气也很清新。虽然我不懂风水,但是直觉告诉我,这里的风水局应该不错。
这时抬着棺材的胡有余终于说话了,他问走在前面的小蝇子:“我说怎么还没到地方啊?当时你也没说要走这么多山路啊?”
小蝇子指着前面的一处山坡说道:“大家加把劲,前面爬上那面山坡,应该就到地方了。”
没想到听了小蝇子的这话,胡有余和胡二猛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沉肩,便将那棺材的一头落了地。
他们是走在前头的,他们一撂杠子,把后面的胖大海和傻强给晃了一下,胖大海骂了一句:“卧槽,怎么回事?放下也不说声?”
小蝇子在前面走,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那棺材的一头已经落了地,颜色大变,吼道:“谁让你们把棺材落地的?这……这要出事的……”
胡有余把杠子一扔,蹲在地上再次点起了旱烟,满不在乎地说道:“别跟我们来这套,出什么事?我知道,这棺材落地,就预示着子孙后代会落第。老子就特么不信了,这考不上状元和这棺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老摊头连个后代都没有,怕什么落第?”
小蝇子懊恼不已,说道:“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这……这怎……怎么办?”
“怎……怎么办?加钱,不加钱我们爷俩就不走了。傻强也不走了,傻强,把杠子拿下来……”
胡有余冲着傻强摆摆手。
没想到这个傻强还真的听胡有余的话,嘿嘿傻笑着,把自己的那条杠子也卸了下来。
只有胖大海一个人还拿着杠子,他气的指着胡有余骂道:“你也太不是人了?这时候坐地起价?”
胡有余冷笑道:“兄弟,咱们别说的这么难听,别以为我没听见。刚刚他许诺给你三千块钱了吧?我们爷俩也不难为你们,给我们和你一个价,咱们就继续往前走,不然你们就另请高明吧?另外我提醒你们,现在离下葬的时间可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