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是个身体强壮的小娃娃,穿着红色的肚兜躺在婴儿车里,手里抓着一个金黄色的布老虎。
他不认识孙氏和马氏,眼睛瞪得溜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警惕心十足。
沈妤道:“天气热了,谷雨身上的衣服也穿不住,爽身粉扑了不少,还是一个劲地起疹子。”
孙氏道:“现在还不是伏天,等入了伏,还有的热呢!”
孙氏一开口说话,沈妤才注意到她身后跟着的女孩子。
“这是我家闺女,芸儿。”孙氏忙介绍道,来天香楼这种地方吃饭的机会不多,她想让自家闺女出来见识下场面,吃点好吃的。
盛芸儿梳着两条麻花辫,她腼腆地跟在孙氏身后,她今年已经十二岁,不是小姑娘了,还跟在娘亲后面蹭吃蹭喝,她很不好意思。
沈妤笑着道:“我还想着让你们把家里孩子都带来呢,满月宴就这么几个人,都坐不齐一桌子。”
马氏道:“女孩听话,要是我家那几个小子,可不敢带出门。”
过了一会儿,许馨月也来了,饭菜还没上来,大家就围着婴儿车,把各自的礼物拿了出来。
荷香他们几个的礼物在扶云居已经送过了,孙氏送了一双虎头鞋,马氏送的小衣裳,许馨月则送了一个长命锁。
许馨月脸上遮了很厚的粉,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好在她常来扶云居,谷雨缠着让她抱,化解了她的尴尬。
荷香来来回回端茶倒水,虽然沈妤坚持让她们同桌吃,但想到盛延卿和许馨月也在,她还是让人另外摆一桌,中间用屏风分割开来。
荷香道:“这桌上做得都是主子,我们可不敢放开了吃,还是单独一桌吧,大家也不拘束。小姐放心,我们想吃什么会自己点的。”
沈妤点头,“知道你不会委屈了自己这张嘴,他们几个也多照看着点。”
正聊着,盛延卿来了,看见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人,他道:“满月宴在外面办,还担心冷清,今天看来,谷雨的面子挺大呀。”
他招呼大家入座,孙氏和马氏年长,但在盛延卿跟前,就有些放不开了,坐的时候也刻意远离了一些。盛延卿身边,许馨月和沈妤一左一右。
盛延卿把礼物拿出来,是一个精致的白玉吊坠,盛晋煦替谷雨收下了,道:“多谢二叔。”
盛延卿道:“等弟弟长大了,你可要记得还给他。不能欺负弟弟年纪小,就抢他的东西。”
盛晋煦道:“娘亲说了,弟弟的东西就是我的,我先替他保管着。”
“那你也要记住,你的东西也是弟弟的。”盛延卿把盛晋煦搂到身边,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盛芸儿坐在盛延卿对面,她偷偷地瞄了几眼对面的人。二爷,果然像别人说的那样,相貌英俊,朗月清风一般,是个谦谦君子。
再看沈妤,端庄威严,对待身边的人又不失亲和,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风范,让人心生佩服。
盛芸儿忍不住想,她以后要成为沈妤这样的人,要找一个像盛延卿这样的男人。
菜很快上来了,凉菜是粗拌木耳,玫瑰山药,蒜泥白肉,口水鸡,三丝和猪皮冻,闻着便香喷喷的,勾得人口水都出来了。
沈妤正要举杯,却听见楼下一阵吵闹声传来。
荷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道:“二爷,大少奶奶,我去看看吧。”
来宝和芙蓉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孙氏道:“大少奶奶别担心,今天天香楼重新开业,酒楼人多眼杂,难免有什么冲突,调和几句就没事了。”
沈妤起初也没放在心上,可等了一会儿,楼下的吵闹声非但没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沈妤隐约听见了芙蓉的哭喊声,她站起身来往外走,“你们先吃着,我吃去看看。”
外面出事了,其他人哪里还坐得下去,也都跟着离开了雅间。
盛晋煦看看空荡荡的雅间,再看看婴儿车里的谷雨,叹了口气。
偏偏谷雨也很不给面子,他突然放下手,扯着嗓子哭了起来。盛晋煦伸手一摸,谷雨屁股底下的垫子全部尿湿了。
盛芸儿走过来道:“小少爷,你别担心,谷雨是尿了,换个尿垫就好了。”她熟练地把孩子抱起来,又从荷香带来的包袱里找出来干净的尿布,铺在了婴儿车里。
谷雨哭个不停,盛芸儿就抱着他,轻轻拍他的后背,嘴里还哼着哄小孩的儿歌。
盛晋煦仰着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姐姐,眼睛一眨不眨。
沈妤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了大堂里站着的五六个男人,来福捂着头坐在地上,芙蓉正拿手帕给他擦脸上的血。
荷香在和那些人理论,她道:“你们还讲不讲道理,天香楼开业,你们福口居也开业,还用了我家大少奶奶设计的桌椅。我们没找你们算账就算了,你们倒好,还上门找茬。”
为首的男人胡子拉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荷香,不屑道:“臭丫头,嘴巴老实点,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是福口居的?少废话,赶紧叫你们管事的出来,否则我砸了你们这破店!”
男人挥手就要打,来宝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来宝长得人高马大,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饭,只好把他就送到了寺庙当和尚,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十多岁的时候寺庙养不起了,他才还了俗。
见来宝把为首的男人推到了一边,旁边几个人撸起袖子,一拥而上。
大堂里人仰马翻,桌椅板凳乱飞。
天香楼的掌柜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