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房间没多久,李然就送了碗药进来,萧月熹没有多想,一口喝干,结果睡了个天昏地暗。
李然似乎也清楚,让萧夫人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干脆通过这种强制的手段让她能好好睡一觉。
她不乱跑乱动,虽然未必会对养伤有什么更好的作用,但总不至于恶化就是了。
萧月熹是被饿醒的,她看了眼外头大亮的天,惊讶于自己竟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难道是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萧月熹疑惑地念叨着。
她说的含混,守在一旁的春秀姑娘被她惊动,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不由问道:“萧夫人再说什么?”
萧月熹道:“没什么——有吃的么?我饿了。”
春秀匆匆出去,不一会儿又匆匆回来,取了些补血易消化的吃食走过来,道:“这些都是民女让厨房准备的,您失血过多,该多进补。”
萧月熹对吃的没什么挑剔,简单吃了几口,换了身衣服,精神抖擞地就要往外走。
春秀奇道:“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萧月熹回头:“出门啊?我看着像是那么没事做的人么?”
春秀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民女只知道,萧夫人的身子不宜过度走动。”
“也没过度啊,我就是活动活动。”萧月熹满不在乎道。
春秀:“萧夫人,眼下滨州这边的乱局已经解决了大半,您为自己的伤也该休息几日的。”
萧月熹没说话,抱起胳膊看着春秀。感情这人是李然专门指派来监视她的!
萧月熹莫名的有些烦躁,她冷下脸沉声说道:“第一,我的伤什么样我自己有数;第二,我真没你们想的那么闲,而且我想尽快回京,这边的事多拖一天,我回京的期限也会无限延长。很多事情指望不上别人,我自己又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只有亲力亲为。春秀姑娘若是不忙,不如还回疫所照顾病人吧。跟着我做些侍女做的活计,也太委屈你了。”
春秀哑然,她从未听过萧月熹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有些迷茫,也不知如何应对。
萧月熹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冲你,只是滨州这边的事一直得不到解决,我有点儿着急了。这一带刚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百废待兴,具体的事宜还我回去跟皇上一起从长记忆。百姓的事才是最要紧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春秀愣住,目光有些愕然地望着萧月熹淡泊眸子。
她一贯觉得这位萧夫人胆大妄为,形事冲动不计后果,可如今听她这么一番话,之前好多次他的冒然行动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原来这些百姓,都被她放在心上了……
“夫人……”春秀愣愣地唤了一句。
萧月熹叹了口气,道:“劳烦春秀姑娘陪我了,我身边没个人照顾的确是不方便。”
春秀目光一凛,恭敬地应了声随行。
萧月熹用人引,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关着铁鹰的房间。
铁鹰没有被绑着,李太医看不得这样野蛮又不方便的方式,开了个方子送来,每天一碗,包他浑身绵软无力,从振翅雄鹰变成安全无害的小家雀。
看守他的人为求保险,还跟衙门借了套手脚镣,不影响他小幅度的挪动,却也绝对活动不开就是了。
萧月熹走进房门的时候,铁鹰正木呆呆地坐在床上,眼底连丝生气也无。
听见响动,他略显木讷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了萧月熹的身上,停顿了片刻,才兀地燃起一抹亮光。
他猛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一阵无力,不由地又一次颓然坐下。他开口,本就不是多透亮的嗓子哑得不行,即使他这样有气无力的说话,也像是在嘶吼着:“你们做了什么?!”
萧月熹看了他一阵,带着些探究与疑惑,好一会儿,她才收回视线,环顾空荡荡的房间,好一会儿才道:“铁先生的戏还没演够吗?”
她没头没尾的这么一句话,让铁鹰一怔,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没吭声。
萧月熹平静道:“其实你心里知道,我抓不住你们主人,对吧?”
铁鹰还是没吭声,目光也依旧呆滞。萧月熹没放过他面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最后缓缓说道:“久病?你们找的好托词,他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分明精神百倍,一骑当千,在驻军营的全面镇压中还能够全身而退,着时令人钦佩!”
“驻军营?”铁鹰愣愣地念出这几个字,继而笑的意味深长。他面带嘲讽的反问一句:“就凭驻军营那些废物也想拿下主人?”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好一会儿才补了句:“萧夫人未免想得太多了!”
萧月熹没有因他的不敬而感到恼怒,她一贯不会跟人计较这些。她的面上依旧保持着气定神闲的从容,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我也觉得是我想得太多了,幸好我做了两手准备。”
此言一出,铁鹰面上原本得意的一丝笑意瞬间塌陷,他目光如淬了毒,恨不得将萧月熹身上的肉都剜下来,他哑着嗓子低吼:“你什么意思?”
萧月熹全然不在意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接着道:“这些年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四处闯荡,多少也认识些江湖上的朋友,暗中围了后山,你们主人前脚刚逃出废物的重重包围,后脚就被我的人堵了个正着,现在就在黄府,你想见见么?”
守在外间的春秀一脸茫然地往里头望了望,心中升腾起一抹敬佩——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