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是在黄泉路了。你会看到很多鬼魂和阴兵,不用害怕,他们不敢伤害我们的。”走了几步以后,阿凤小声地提醒了孟星渊。
“好的,我知道了。”孟星渊还是没有忍住问阿凤:“为什么你刚刚没有选择另一条路?那一条看上去漂亮多了。”
阿凤头也不回地说:“笨蛋,那一条是直接通往西方极乐世界的。我们要去的是阴间,当然不能走那一条了。”
孟星渊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再开口,只能边走边看起了风景。其实,风景也只有一种,就是一种火红火红的花朵,铺天盖地的,还有阵阵的淡淡清香飘来。只是这种花,孟星渊在人世间是从未见到过的。除此之外,整个坎坷崎岖的黄泉路上都是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虽然没有什么风景,却有不少长相像人一样的鬼魂,身上被绑了铁链,由阴兵拉着往前走。这些鬼魂有的跪在地上,恳求阴兵放自己回去,去看一眼自己的家人;有的在嚎啕大哭,诉说着自己的冤屈;有的低着头,一声不响地迟钝前行;有的在大声呵斥着阴兵,因为他生前是某位权倾天下的“大官”;有的在低眉顺眼地请求放了自己,并保证自己还阳后,会烧一马车的纸钱给阴兵……
不论鬼魂们说什么,阴兵就是毫无同情,不为所动,甚至还会举起手里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鬼魂的身上。
孟星渊不由地心里感叹:人生在世匆匆几十载,不论富贵贫贱、高堂凡夫,到头来皆是化为乌有,如梦一场。可是,又有几人看透?而且,还是多多行善吧,那样就可以不用下到阴间受苦受难,直接往生极乐世界了。
还在感慨的时候,一座石台映入了孟星渊的眼帘。这座台子下窄上宽,面似弓背,背如弓弦。除了一条狭窄的石级小路,其他的地方居然都是寒光闪闪的刀剑凶器。整座台子还散发着叫人不寒而栗的阴光。在台子的顶端,有三个赤红色的大字——望乡台。
面对如此怪异的建筑,孟星渊忍不住问:“阿凤,这个望乡台是用来干什么的?”
阿凤也停下了脚步,讲解说:“这座望乡台是叫死去的鬼魂,在这里最后一眼看一看自己的亲人和家乡的。鬼魂上了望乡台,阳间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的。
“这座台子原本是没有的。一直到大清官包拯出任第一殿阎罗王的时候,他经常听到鬼魂们因为尚存对阳世亲人和家乡的眷恋而悲惨哭泣,便动了恻隐之心,下令建造了望乡台。可是,包大人因为心地善良、过于慈悲,数次私自放鬼魂还阳,被降到了任职第五殿阎罗王,望乡台也别拆除了。后来,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听闻此事,大为感慨,又重新建造了望乡台。”
“看自己的亲人最后一眼,”孟星渊喃喃自语,“也许下辈子,甚至永远也不会再遇到了,这可是真正的别离呀!那种痛苦会是什么样子的撕心裂肺、呕心抽肠呢?”
“与其在望乡台上伤心悔恨,为什么在世的时候,不对自己身边的人好一些呢?”阿凤的语调也很伤感,“好了,我们走吧。”
孟星渊摇摇头,无奈地跟上了阿凤的脚步。黄泉路和望乡台的见闻叫孟星渊心情很低落,他低着头,默默地走着,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突然,他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也听到了一阵阵的狗吠声和鬼魂发出的惨叫声。那声音太恐怖了,叫人听了都会俩脚发软、心惊肉跳。
抬头细看,孟星渊只见一群群体型彪悍的恶狗,眼露凶光,铜牙铁齿,皮毛竖起。恶狗冲入鬼魂的队伍之中,张开大嘴就咬。有鬼魂被咬掉了一条腿,有鬼魂被撕扯下半只胳膊,有鬼魂甚至头都被咬了下来……这恶狗岭到处是碎肉残肢,到处是淋淋鲜血。孟星渊也被吓的大叫一声,躲到了阿凤的背后。
除此之外,孟星渊还惊奇地发现,有几个鬼魂手里拿着一根棍棒,恶狗们便不敢上前撕咬了。那几个鬼魂又丢出来一些吃的东西,慌乱地向前跑去。还有一个俩手空空的鬼魂也没有受到恶狗们的攻击。
阿凤解释说:“在民间,如果家里有人去世,人们会在亡者装殓的时候,给尸身手里塞一根‘打狗棒’和一些食物——这都是为过恶狗岭准备的。你刚刚看到的手里没有‘打狗棒’也安然过岭的,是因为那个鬼魂生前是爱狗之人,自然不会被撕咬了。而那个被恶狗拼命攻击,以至于分成了好多块的鬼魂,只是因为他在阳世的时候,是一个屠夫,杀狗无数,自然会被这些恶狗敌视了。“
他们边走边聊,又到了俩道山岭之前。俩道山岭笔直地矗立着,只有一条羊场小路可以通过。孟星渊刚刚进入山岭,就看见一群雄鹰飞了过来,它们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带起来阵阵大风,叫人无法睁开双眼,又用铁钩一样的嘴巴凶狠地叼啄着过路鬼魂的眼睛和身体,几下就把鬼魂的身体啄出来一个深入骨髓的大洞。鬼魂们无不鲜血淋淋,满身破洞,腑脏外流,大声哀嚎,不胜凄惨。孟星渊仔细一看,原来不是雄鹰,而是一只只公鸡。
阿凤叹了一口气,说:“世人在给自己的亲属入殓时,在尸身的胸前除了放一根‘打狗棒’,还会有一个盛着五谷的碟子,这就是为了过这里的金鸡岭预备的。可是,即使有再多的五谷来喂食,作恶之人还是会受啄眼叨身之苦的。所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