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邬聿政进入熟睡,黑凤细心地为他褪去鞋袜衣衫,盖好凌乱的被子,转身朝夏华微微点头,大步离开,片刻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会心软留恋。
将自己的银雪留在府中休息,一路上骑着邬聿政的战马行至皇宫。和往日不同,若是平常深夜已至,宫门早已落锁,然而今天里面的那位似乎正在等谁,宫门仍旧大开着。黑凤走到宫门前,原本已经被免职的她,掏出一块将军金牌,守门将见此,一路放行,黑凤畅通无阻的来到皇宫内院。
邬聿弑早在御花园中等黑凤,他望向天空,明月高挂,若是经此一役,大齐定能根基稳固,起码可保几十年无虞,只是不知道要用多少人的鲜血去换,也不知道今日这样的月亮,明日是否还有人可以看到。
黑凤披星戴月,进来时,已是一身黑甲,月光下,丝毫不见反光,可见这黑甲制作精良用心,邬聿弑从未见过黑凤身着铠甲,英姿勃发的样子,竟也有半刻晃神。幸而黑凤率先开口,将他思绪拉回:“臣参见皇上!进宫来迟,望皇上见谅。”
邬聿弑赶紧走过去扶她起来,只见她眉目清晰明亮,远胜过这美妙的月色:“快快起身,实在不必多礼,我知道我皇兄定是十分难应对。”黑凤并未接话,此时此刻,她不愿再提邬聿政,生怕自己忍不住回去看他:“一切已按照计划进行,夏华等人也均已就位,只等皇上下令立刻便可出发。”
邬聿弑微微皱眉,心中终是觉得抱歉:“手书和兵符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你当真要连夜赶路吗?不再去看看我皇兄?”黑凤十分坚定:“不必了,看了也是要分别,多看只会多思,徒添烦忧罢了。若是皇上准备好了,臣便即刻出发。”邬聿弑自袖中掏出手书、诏文和兵符,郑重的交给黑凤:“大齐江山便交托与你,朕和皇兄等你回来。”
黑凤收下一应物品放在怀中,半跪再地:“臣定不辱命,就此告退!”说完,便起身离开,然而才走出两步,邬聿弑便叫住她:“那时候怀疑你对我皇兄的情意和对大齐的忠心,实在羞愧。如今又要你替我二哥去上战场,战场无情,我不愿二哥送死,你可怪我自私?”黑凤回头一笑,灿然明媚:“是我自愿!”说完回身在没有回头。
宫门口,换回自己补完体力的战马银雪,快马来到城门与其他人汇合。守城军见到将军金牌,立即打开城门,黑凤等人片刻不做停留立即出城。一路疾驰,生怕稍有耽误,事情有变……直至行出小青岭,黑凤才缓缓停下,在此便要同黑霜等人分别了。
黑凤将自己的信件和邬聿弑的手书还有自己从不离身的红玉匕首交给黑霜和黑月,叮嘱道:“我的信物的手书、信件定要保管好。记得一定要交给墨千本人,若不是她,旁人谁也不行。你们的包袱里,我放了十几幅墨千的画像,一定要记得看好人。”
黑霜、黑月重重点头。黑凤还是十分不放心,毕竟这是两人第一次远行,毫无江湖经验的他们怕是有的是苦头要吃:“路途艰险,注意安全,银两可带的够了?”
黑霜、黑月知道黑凤的关心忧心,回答道:“都待够了,主子放心,这些画像我们也分别藏在了身上不同地方,断不会丢。手书信件这些物品,我们也会向性命一样护着,倒是主子,一路上千万照顾好自己。”
黑凤笑笑:“我行军多年,早已习惯,没什么要紧的。况且,夏华他们同我要到边境才会分别,一路上这么多兵马,相互照应。只是苦了你们,为了避人耳目,只能两人上路,我实在担心。”黑霜微笑:“昔日做奴隶,日日受苦,今日这些苦已不算苦,主子待我这般好,我自然用命回报。”
黑月也拱手:“我们一定把信物带到,万望主子一路保重。”
黑凤看看天色,一番折腾,天际已经微微泛白,不再多做告别,轻声道:“愿我们后会有期!”黑月,黑霜最后看了一眼黑凤,重重点头,不再留恋,挥鞭快马离开……
黑凤看着离开的两人,轻轻的抚摸两下银雪的鬃毛,自言自语道:“我们也该出发走了!”银雪十分有灵性的嘶鸣一声,抬起两只前蹄,重重落下,然后飞驰上路。夏华等人紧随其后……
这一边的邬聿政再度醒来已经是次日的正午了,眼光刺在眼睛里,痛的邬聿政险些流泪,他猛然起身,看着一旁的岸涯,目光淬了毒一般,飞身过去,全然不顾因为过度使用内力而流出的鼻血,咬牙道:“为什么帮着她背叛我?”岸涯不再想往日那样懦弱,而是回视了邬聿政的目光:“侯爷应该知道,黑凤的方案是最好的!若是没有她,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守得住两座城池,何况还要同时做五城的统帅!没有黑凤,你断没有生还的可能,老夫在你身边筹谋多年、为你鞠躬尽瘁,难道为的是一个你去自杀的结果吗?老夫可不是这样答应娘娘的!”
邬聿政松开他,痛苦万分:“可是,为何偏偏是她?我宁愿舍弃大齐,也不愿意她受伤分毫。”岸涯伸出手,掌心是邬聿政的解药:“黑凤嘱咐我,不能将解药给侯爷,可是老夫知道,自己拦不住侯爷,五城的统帅最后定然会是你的,但是至少黑凤在侯爷前面,还有夏华,这对侯爷而言,胜算又高了几成,至少,可以保住侯爷性命。”邬聿政接过解药,毫不犹豫的吞下,狠狠的看了一眼岸涯:“你错了,若是她留下,我惦念着,绝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