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三位小姐,奴婢这里有干净的衣裙和清水,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带各位去梳洗。”
僵持的局面,一直到车外有人求见才堪堪打破。
“你家公子是何人?”郑莹喜出望外地看向春桃,趁此缝隙,杨婧手肘向后一用力,击中郑莹肩胛,令她吃痛松了手,而她也紧步跳下了车。
等候在马车旁的黄裙婢女被突然跳下车的杨婧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还用手捂住了鼻口。
嫌弃之意,便是不说也了然了。
杨婧头也没回地阔步走开,行走时,甚至还特地绕开了那些被火光点亮得宛如白昼的地盘。
在她看来,这些马车队与郑家之女相比,实在也好不到哪去。
循着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杨婧摸出薛让给她的火折子,简单地找了些枯枝树叶,在远离马车队数十米的地方,生了堆火。
经过这几日与薛让的相处,虽然医毒双术没学得多少,可她野外生存的能力倒是进步飞速。
捧起水掬了把脸,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不少。
薛让曾经说过,有水源的地方就一定有吃的,虽然他这人看上去不太靠谱,办的也多半是些不靠谱的事,但这句话还是值得实践下的。
杨婧摸着水边找了一圈,好半天才摸瞎插到一条草鱼。
“哈哈哈!”就在她拿着自己今夜的战利品返回火堆时,远远便看到一名白衣侍女跪坐再火堆旁,双手捧着什么。
她走近了,侍女连忙站起身行了个大礼。
“姑娘,这是我家公子为您准备的干净衣裙。”
杨婧望了望自己如今这污黑邋遢的形象,自不会以为是马车队里的哪家公子看上了她,于是远眺看去。
不远处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堆,以供那些马车上走下的华服公子小姐烘烤。
侍女见状邀请道:“姑娘何不与我家公子团坐,一起烤火?”
“一起烤火?”杨婧重复了一句。
“是啊,奴婢跟在公子身边这一月以来,从未见过公子对哪家小姐如此上心呢。”
“小姐?我可不是什么小姐。”杨婧把清洗好的鱼用光滑的树枝对准腮帮子下穿过,树枝贯穿鱼身,死相惨烈。
接着,她伸手接过侍女手中的衣裙,“多谢好意,快请回吧。”
侍女听得出她是在赶人,也就没有再多待,行完礼后提起裙摆就往回走。
火堆分为三伙,一是左侧,留给赶马的下人和侍女休息,二是右侧,尽是些嬉笑怒骂的小姐公子,正团坐着玩乐。
还有一侧,则是火堆的后中央,一辆紫色的马车静静停在那儿。
白衣侍女回来后便直奔马车,寄走的姿势有些着急,故而引起了右侧好些小姐的注目。
有甚者悄声叫了问:“白笙,那人真是个女子吗?”
白笙点点头,“是啊,五官比郑小姐还要精致些呢。”
众人的目光马上由白笙转到火堆前,和几个公子哥迅速打成一片的郑莹身上。
郑莹说,她们本是为了躲避山贼,才故意将自己扮丑的。
这一智谋立刻引起了公子哥们一片叫好。
在这个极为看中样貌的时代,知道故意抹黑自己从而躲避山贼的女子,无疑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
这也是这些平素里眼高于顶的公子哥们,愿意迅速与郑莹打成一片的原因。
他们看过的美人何其多,但有脑子的却一直很少。
“吴姐姐,那郑家小姐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呢,一直和齐二哥哥聊得很开心似的。”人堆中,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
被点名的吴映香转头看去,“你若不满,大可也加入他们。”
白笙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已在贵族小姐中掀起了一场无声的波澜。
她来到马车下,扣了扣窗门。
“公子,那位姑娘收下了。”
半响,马车里传来一声极淡的声音。
“嗯。”
白笙难得有机会接近,自是不肯放过这个与自家公子接近的机会,踮起脚尖,用力地想要靠近一些窗口。
“公子,奴婢试曾邀请那位姑娘一起过来坐坐的,可她不肯。”白笙说到这,踌躇了一阵,似是在措辞,“奴婢本还想说公子乃是特地吩咐奴婢给她送去换洗衣裙的,可她……”态度实在太无礼了。
“退下吧。”
白笙后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打断了,只好咬咬唇,离开了马车。
她刚一走出,立刻被一位绿裙女子捉住手。
“方才,四郎派你去做什么了?怎么神秘兮兮的?”吴映香让丫鬟守在一旁,独自拉着白笙走到一侧,塞了一支金钗,“四郎的咳嗽可有好些?我这里有上好的风寒药,你替我……”
“吴小姐,奴婢不敢。”白笙不敢接金钗,膝盖也径直跪落了地。
“你!你这是何意?我是怕四郎……”吴映香憋红了一张俏脸,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后来的托辞来了。
白笙埋头跪在地上,“公子让奴婢给那女子送套干净的衣裙,可那女子偏偏还不领情,公子眼下……怕是……奴婢也不敢违抗公子的命令。”
这一个“眼下”一个“怕是”,硬是将江秋白的态度说得模棱两可。
吴映香暗自收下金钗和药瓶,“她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拂四郎的面子!”
“奴婢也不知,只是近看着,那姑娘本事了得。”
“呵!不过只是个山间野姑罢了,本小姐难道还怕她不成?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