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呼啸,森寒冷寂的魔宫所在。
两座恢弘壮阔的宫殿,皆千万丈高,矗立在那方天地,千年万年不倒,受寂灭大陆万民敬仰,乃世间所有魔修心目中的圣地。
最高的宫殿之间,群山林立,一栋栋矮小楼宇,分的极散。
那些山峦矮峰之上,山腹中间,也有诸多塔楼和洞穴。
出自魔宫的修行者,常年在其中苦修,参悟魔决之神妙,打熬体魄,或在阳神鏖战天外时,将本体真身放置于特殊禁地。
一座灰褐色的山峰上,修到魂游境的严禄,和交好的几人,正在琢磨一篇残缺魔决的内藏奥义。
忽然间,他的阴神、天魂和主魂倍感压抑。
下一刻,他那魂念永远流转自如的识海,仿佛突然凝固了。
不止是他,他身旁的几人,也和他一样。
一群人,不知所措地抬起头。
远方,隶属于竺桢嶙的那座铁灰色宫殿上空,凭空出现了两条神秘的宽阔长河。
一清澈,一浑浊。
两条神秘的长河,在宫殿上空交织。
长河的交叉点,坐落着一座暗青色的巨大宫殿。
那宫殿,似乎是九幽主宰的行宫,千万年以来都深藏在大地之心。
仿佛,也曾在众人深沉的噩梦中偶尔出现过。
数不尽的魂灵鬼物,地魔,本在下面竺桢嶙那座铁灰色宫殿的墙壁中,本该侍奉竺桢嶙,受竺桢嶙调度。
此刻,被竺桢嶙收集炼化,受他驾驭的魂灵鬼物,地魔,拼命地扭动着身子。
试图,融入到上空,两条交叉长河处的神秘宫殿。
竺桢嶙派系的魔宫修士,围绕着那座宫殿,建造了许多矮一些的楼宇。
有人在高谈阔论,有人在闭目静修,有人在炼制魔器,有人在密室切磋……
噗!噗!噗噗!
阴神境,魂游境,阳神境,这三个层次的修行者,不论正在做什么,眉心下的灵魂识海突然爆灭。
瞬间惨死。
一缕缕亡魂,残存的邪念恶念魔念,如袅袅轻烟,流逸向半空交织的两条河流。
严禄那些人,仿佛化作了雕塑,一动不敢动。
也,当真动弹不得。
在他们所有人的内心深处,都同时浮升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只要他们敢动,敢过去支援,就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灵魂瞬灭。
嗷!呜嚎!
千万年以来,被竺桢嶙炼化的,被他拘禁起来的,融入宫殿岩壁,石柱和漆黑大地魂灵地魔,化作诸多狰狞可怖图案的异灵,此刻仿佛得到了赦免,如被他们的神明召唤,突获神力地摆脱了封禁。
密密麻麻地异灵,纷纷向半空的神秘宫殿而去,主动融入其中。
绝大多数的异灵,原本智慧和灵性被尘封着,可在它们冲天而起的过程中,从那座溪河交叉点的宫殿内,洒落出了无数的“阴葵之精”。
“阴葵之精”被它们争先恐后地吞没,它们逝去的灵性,尘封的记忆,一一被唤醒,顿时生龙活虎。
“竺桢嶙!你的末日来了!”
“叛徒!你该死一万遍!”
“哈哈!我们的神回来了!”
“……”
两座宫殿间的鬼物,异灵,强大的几头,身形数百丈,浑身流转着令人心灵扭曲的磁场,冲着下面的宫殿咆哮。
他们,或是曾属于鬼巫宗,或是新生代的凶悍地魔。
嗖!嗖!嗖!
两位依附于竺桢嶙的自在境大修,一个从宫殿冲出,一个从旁边山峦而来,直接现出了巨大的法相。
一位的法相,高三千丈,有八只巨臂,体内盘踞着数万死者的恐惧恶念。
另一位的法相,粗阔如山的躯体,缠绕着一条条锈迹斑斑的铁索,他疯狂舞动着,向半空的宫殿冲去。
身形枯瘦的幽瑀,从那宫殿飘然而出,又随宫殿缓缓落下。
在这一刻,所有出自浩漭的众生,但凡境界达到一定程度,但凡知晓阴脉源头奥秘,去过恐绝之地者,都感受到了一股源自灵魂的震颤。
幽瑀手握画卷,向两位魔宫自在境大修的法相,轻轻一抖。
气焰凶厉的两个魔宫大修,阴神、阳神和主魂瞬间失控,彼此间开始征战,直接精神错乱。
他们的法相,被那画卷抽打着,喀喀喀地碎裂,化为一地的绿色,青色,紫色和黑色的晶块和光雨。
两位自在境大修,一个照面,就被打杀。
宫殿内。
竺桢嶙幽幽一叹,看着角落一根石柱下,早已魂魄爆灭的儿子,“够了,让不相干的人离开吧。”
握着画卷,落在他宫殿一个屋檐的幽瑀,微一点头。
随后,尚未凝炼出阴神,且听命于竺桢嶙的魔修,全部听到了一个赦免的心声。
“都退走。”
竺桢嶙轻声说道。
下一刻,幽瑀展开了手中的画卷,仿佛有另外一个恐绝之地,潮水般慢慢地淹没了竺桢嶙的宫殿。
凝望此处的,来自于各方的目光,渐渐看不清楚。
彩云瘴海,“陨落星眸”上的柳莺,虞渊和蒋妙洁,脚下月石台内的清晰画面,也仿佛被灰色墨水涂染,不再清晰。
“他,他怎么敢在这时下手?”
等无法看清那边的场景时,柳莺仿佛才从梦中醒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幽冥殿!”
蒋妙洁深吸一口气,眼中都是敬仰,“那就是传说中,能通行亡灵和地魔两界,在生与死之间来往的幽冥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