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开他凝视的眸光,咬住唇瓣,右手紧紧攥着衣角,一颗心在胸腔中颤抖,紧缩。
在害怕什么呢?
面对她的冷漠,她的憔悴,楼湛羞愧至极,懊恼至极,现在,他能做的不过是尊重她的意愿罢了。
“好,我答应你。”他艰难地开口,神色黯然。
本已下定了决心,可听到他亲口答应自己不再见面的时候,白亦蓉的心还是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竟然这么轻易地答应了,难道他的心里真的没有自己了吗?
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她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泪,便背过身去。
楼湛脚底好像有千斤重一般,他看了她一眼,便如她一般,转身决绝而去。
当白亦蓉擦净泪水,回身去看的时候,发现楼湛早已离去。
他真的离开了......
“小姐,您请回去吧。”
家丁们看着这一幕,心中也甚是不忍,可老爷吩咐过的事情他们决不能不遵照命令去办。
“夫人,咱们回去吧。”
两个小丫鬟早已红了眼眶,也劝道。
白亦蓉迈着步子,身躯摇晃,两个丫鬟扶着自家夫人越走越远。
太师府门口,楼湛忽然又转回来,默默地瞧着主仆三人离去的背影。
近些日子,大街小巷都传开了,大将军楼湛率领的一千精锐之师还没到达北疆,便被不知哪里的伏兵给袭击了,而且还损兵折将,直接导致出征一事暂缓。
当然,百姓们最为关心的就是这支伏兵了,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楼湛就如战神一般的人,却遭遇了这样惨烈的袭击,这就让人不免对那支伏兵大为感兴趣了。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这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秘伏兵还是让得百姓们浮想联翩。
有人说,这些伏兵是山神的使者,为了阻止楼湛去北方打仗而现身,也有人说,这些伏兵各个都是江湖上的高手,专门与朝廷相抗,还有人说,其实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就是前朝余孽......
种种说法,都被传得神乎其神,就连茶楼里的说书人都据此杜撰出了一些离奇而曲折的故事。
就在距离皇城三百公里左右的一座小城镇上,有一家悦来茶楼。今日,这家茶楼竟然座无虚席,比平时热闹许多。
“且说,风雪阻路,楼湛与他麾下一千多将士,俱焦躁不安,就在众将士一筹莫展之际,有人看到,那风雪之中,忽然绿光一闪,现出几百只草精来,这草精全身都是绿色,身躯矮瘦,是那山神座下的低等小妖......”
底下听众当中,坐在墙边儿上的一张桌子上,正坐着两位身着锦衣的公子,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文筠和叶旻。
站在一边侍候的梧觞听了一会儿,便道:“少爷,说书人在说咱家姑爷呢,可小的听着听着,总感觉不大对劲呢......”
白文筠也觉得十分离奇,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旻,发现对方听得倒入神,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于是忍不住嗤笑道:“是啊,这些说书人的脑子还挺会想象的,嘴皮子也厉害,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到了他们嘴里,愣是成了个离奇古怪的故事,你瞧,这些人听得还挺入迷。”
说罢,他扔了一颗花生到嘴里,又抓了一把剥了壳儿的瓜子放进嘴里,边咀嚼边瞧着叶旻的反应。
然而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何动作,他便伸出胳膊肘,碰了碰对方,笑道:“叶兄,这你也相信?”
叶旻的视线被迫从台上唾沫星子乱飞的说书人身上转移到白文筠脸上,看见他戏谑的笑容,便也笑说:“自然是不信的,就当看个热闹罢了。”
“那虎精乃是山神座下第一等妖精,山神大人便是派遣它来阻止楼湛,就在众将士愣神的时候,虎精仰天一声咆哮,登时山崩地裂,楼湛与他麾下将士步步后退......”说到这儿,说书人把醒木拿起,慢慢往下,稍稍停顿,最后重重拍下。
“啪——”的一声,底下客人全都聚精会神,听他道:“就在这时,虎精身后众妖精在虎精的一声令下之后,纷纷冲向对面的众将士,很快,众妖精与众将士搅扰一团,而虎精屈起两条后腿,一跃而起,扑向楼湛,楼湛举起战戟,大喝一声——妖怪,看招!”
“好!好!说得好!”
底下众人纷纷鼓掌,大声叫好。
说书人抬起胳膊,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伙儿安静。
“说到关键处,大家可要听仔细了!”
说书人讲得眉飞色舞,又把醒木重重一拍,大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白文筠听得无聊,视线一转,发现叶旻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说书人。
“却说这虎精来势汹汹,两只前爪恰好对准了楼湛的脖子,而楼湛身躯往右一转,虎精的扑势就落了空,它四肢落在雪地里,深陷进地下的泥地里,虎目冒着凶光,对着楼湛露出了满嘴獠牙,楼湛将手中长戟,对着虎腹,往下刺去,就在这危急关头,虎精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说到最后关头,说书人却忽地顿住——“你们猜,这些妖精们最后怎么样了?”
“快说!快说!”底下众客人纷纷叫喊道。
说书人又把醒木一拍,堂上又安静了下来,就连百无聊赖的白文筠也专注地盯着台上。
“就在这时,山神算出了楼湛乃是天上的神仙转世托生,便命众妖精立刻撤退,霎时,绿芒大放,众将士纷纷遮掩,待光芒褪去,